周末,秋暖的藝術班的聚會地點定在她們經常繪畫的一家畫室。
關心從郊區趕過去,正值晚高峰,堵車堵得厲害,前面似乎發生了交通事故,一時半會疏通不開,後來她幹脆下車,哪怕騎共享單車也比一直堵着好。
此時另一輛出租車上的呂成堯降下車窗調侃她:“真巧啊。”
看清是誰,關心三步并作兩步朝公路邊走,随着人流朝人行道走。
“關心?”呂成堯提前打聽了她名字,“名字還挺好聽。”
見她不說話,呂成堯又繼續道:“你沒男朋友是吧。”
“那跟我談戀愛,以後在一中沒人敢背後說你一個字。”他聽兄弟講過一些有關她的八卦,都挺扯的。
不過她長得漂亮有點小傳言也正常。
呂成堯不依不饒:“你談過戀愛嗎?”
關心頓覺無語,在她看來,呂成堯這種搭讪行徑還挺少見,很少有人能這麼沒臉沒皮。
“别跟着我!”關心挪開腿,跟呂成堯還有他身後的朋友隔開距離。
“吃槍藥了?!”呂成堯就不是受氣的性子,“路你家鋪的?”
呂成堯朋友湊了個熱鬧:“美女,你敢這麼跟我們一中校霸說話啊?”
動漫看多了,中二屬性爆發了吧。
她實在是忍不住這種低智發言,低低地哼出一口氣,毫無疑問的鄙視。
他哪點跟校霸沾得上邊,自封的吧,什麼年代了。
“老子沒跟你開玩笑,長這麼帥談個戀愛你也不吃虧。”
關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走得更快。
呂成堯:“害羞了?”
關心懊惱這條路怎麼這麼長:“能不能别跟我說話?”
“但凡換個人,你現在已經被老子打得找不着家。”
從初中開始,他自己沒數過,反正談了應該不少個,什麼樣的都有,主動的,被動的,反正想追的女孩都追上了。
還沒遇見過關心這樣的。
也不是說不待見他,就是身上有股勁兒,除了單純,敏銳,聰明,還勾人,挺自洽的一小姑娘,說什麼都坦蕩蕩的,不露怯,沒人會不被吸引。
呂成堯喋喋不休:“問你話呢!跟老子處對象也不掉塊肉。”
神經病!關心轉過頭不耐煩道:“老子老子老子,這麼喜歡老子,也沒見你會背論語引經據典。”
一樣大的年紀,哪來的底氣自稱老子,以為這樣很帥嗎?
呂成堯靜默片刻,說不出話來。
“什麼論語……”他朋友喃喃道。
她之所以不怕呂成堯是因為上次跟呂成堯打過照面後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又走了幾步遠,呂成堯和他朋友仍舊保持相同的步速在她身後。
“管得還真多,做我女朋友能管更多,真的。”
“罵人也這麼有文化。”
“真不考慮跟我談戀愛?”
關心徹底發惱,不懂呂成堯閑得發慌非要開這種玩笑,她不是聽不出來,呂成堯就是在打趣她,勢必讓她丢面子罷了。
夏婵一點沒說錯,他真的不要臉且沒素質,而且幼稚。
“呂成堯。”她望着呂成堯和他身邊的朋友正色道,“前年十二月份你的那場官司我在旁聽。”
前年,高一下學期。
呂成堯談了個戀愛,當時自己女朋友被混混欺負,晚上在巷口抄了個棍子就跟那群混蛋幹起來。
兩敗俱傷,鬧到出動警察。
過後的情況愈演愈烈。
呂成堯家境好,被那群混混好一通敲詐,把他告上法庭。
當時解決辦法很簡單,隻要呂成堯服軟道個歉,再支付賠償金就可以。
呂成堯偏不認,咬死了就是互毆,雙方都有錯,從頭至尾沒提自己女朋友。
終于安靜下來。
關心直視呂成堯的眼睛:“那官司我爸爸是你的代理律師。”
“上次下雨天我沒認出來你,因為你高一染的紅頭發,當時臉被打得很慘,很難跟現在匹配上。”
他那會兒妥妥像個不良少年。
“你踏馬想說什麼。”呂成堯皺着眉頭,面色沉重。
“我爸爸是律師,我隻是想告訴你别再騷擾我而已。”她這麼說确實有一方面原因是希望呂成堯有所忌憚别再煩她。
呂成堯眯起眼睛,一副要動手的表情幸好被他朋友拉住:“是嗎?你踏馬想威脅我還是想顯擺?”
關心對他朋友道:“你當時也在,你作為證人出庭。”
繼而又對着呂成堯:“你有什麼值得我威脅的,你要是不跟我說廢話,我沒想提。”
另一方面,她覺得呂成堯還挺有擔當的,不像學校裡傳得那樣瘋。
他女朋友被侵犯,當時如果不是爸爸四處取證找到當事人,逼退了起訴的那群混混的父母,呂成堯絕對會被拉出來擋槍,事情鬧大會影響他父親的生意和名譽,後果不堪設想。
“我去,美女,你真是神通廣大,這事兒可沒幾個人知道。”呂成堯的朋友沒頭沒腦贊歎了一句。
關心沒理會,準備走。
呂成堯像是想通了什麼,大跨步追上去:“等會兒。”
關心補充道:“我不會跟别人說。”
沒想到呂成堯當着她的面打了個電話,一接通就是斬釘截鐵三個字:“分個手。”
大概有七八秒的停頓,她又聽見呂成堯笑着說:“罵街可不好。
“拜拜,前女友。”
電話挂斷,呂成堯煞有介事地看着關心:“這回,我是真想跟你談戀愛。”
關心:“你有病吧!”
她嫌惡地盯着呂成堯,撤回剛剛心裡對他有擔當這一誇贊,純純一個流氓。
她跑着離開這裡,生怕身上沾一點神經病的氣息。
手機微信被秋暖夏婵轟炸了無數條微信。
趕到畫室時正好八點整,偌大的畫室擺了不少藝術班學生的作品。
關心看了一圈,覺得這裡更像個藝術交流會。
還是夏婵把她拉到隔壁,原來隔壁才是聚會中心,剛剛那間畫室專門用來展示,難怪人不多。
“吃晚飯沒?”夏婵把小蛋糕放她手裡。
關心:“沒,餓死我了。”
“怎麼就甯盛風一個人坐這?”關心掃視一圈不見其它人。
甯盛風脖子一擡,看向一個方向:“都忙着。”
那方向正是尤澤霖在跟一個氣質很好的女孩聊天。
段嘯自然跟秋暖一塊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梁晨曦人呢?”夏婵問甯盛風。
甯盛風打遊戲正沉浸:“手機沒電了,找插座。”
“蔣誦沒來嗎?”關心想到他昨晚似乎說自己在寫卷子。
蔣誦好像除了娛樂的時間都在學習,以及教她寫作業。
她問過他為什麼。
他說:“真以為我天生聰明?第一考場那麼好待?”
有時候從蔣誦的黑眼圈大概能猜出他熬了一夜,第二天上課趴桌上能睡一天,偶爾補足覺了就幫她看看題目。
對比下來,關心時常覺得自己像個小廢物,除了麻煩他就是麻煩他,有時說不定還會影響他。
但蔣誦什麼也沒說。
甯盛風:“跟死豬一樣,來了就睡,樓下。”
樓下有間小休息室,平常對外不開放,蔣誦嫌樓上這塊吵得慌,讓段嘯去樓下找人把休息室給打開了。
梁晨曦正好過來,“樓下那房間肯定有插頭,充個電去。”
夏婵同意了,她在這也就是玩手機,打遊戲,早不剩什麼電。
夏婵:“走。”
關心順手拿了包零食,她想蔣誦應該也沒吃東西。
休息室的門應該被反鎖了,外面打不開,好在秋暖把鑰匙揣夏婵兜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