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梁晨曦也不準備催夏婵,畢竟沒幾天也要回去了。
秋暖跑去院子作畫,段嘯狗似的黏過去。
她跟段嘯并排坐,拿膝蓋怼他一下。
“你說蔣誦他每天晚上就坐沙發等關心?”
段嘯把頭蹭她肩膀上,渾不在意,“那不然,望妻石一個,像個怨夫。”
這半個月她們女孩結伴出門次數太多,蔣誦自然不好跟着,秋暖唯一發現的就是不論多晚,一進民宿客廳,總有蔣誦的身影。
秋暖在畫紙勾勒一筆,道:“蔣誦比你們聰明多了。”
相處小一年,秋暖深知關心絕對是不好追的那類人,隻是做朋友很容易,将心比心,你好她更好。
“呸!慫包一個!”段嘯這麼說,心中明了假使蔣誦魯莽一點都可能招緻關心厭煩。
秋暖很怕蔣誦,一直都是,哪怕蔣誦隻是異性一視同仁的冷淡,她依舊免不了心裡害怕。
如果不是段嘯,她這輩子不會跟蔣誦認識,一句話不會說,見一面就知道合不來。
人就是這麼奇怪。
她打從心裡不太喜歡蔣誦這個人,但找不出一點否定蔣誦的理由。
他們公認的雙商高,長相優越,能力強,張揚所有鋒利以及态度,坦然接受任何審視,我行我素,混不吝的什麼都不怕。
似乎他這樣一個人應該劣迹斑斑,可除了個性,真挑不出錯來。
關心與他截然相反,又好似有許多共通之處。
站在一塊說不出的諧和。
甯盛風常說以後究竟什麼樣的姑娘能壓住他?脾氣肯定得比他還爆,打架更猛。
結果出其不意。
哪怕關心一聲不吭,蔣誦都心甘情願站在她旁邊。
梁晨曦對此評價:反差狗。
體現在方方面面。
一塊吃飯的時候,心安理得地給關心夾菜。
早晚放學的時候,理直氣壯地幫關心拎書包。
像個全職保姆。
秋暖了然,笑了一下:“關心看人特準。”
“我看人也準。”
“滾,你腦袋重得要死,挪開!”
接近十二點。
夏婵孤身一人回來。
客廳隻剩蔣誦一個人。
顯然不是等她的,可關心不是已經跟秋暖一塊回來了嗎,這尊佛怎麼還在沙發上坐着。
面面相觑,蔣誦讀懂夏婵的表情:“關心沒跟秋暖回來。”
“我靠!”夏婵趕緊打電話。
夏婵:“你人呢?”
電話那邊很吵,明顯還在步行街那邊。
“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吧。”關心有這種感覺。
夏婵:“……”
關心:“你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裡。”
夏婵:“少污蔑啊!我以為你跟秋暖一塊回去的!”
關心:“你被跳舞的迷昏了頭,我明明找你說了我在那邊聽歌。”
夏婵想想好像是有這回事兒,拿腔道:“親愛的我錯了……”
聽到這,蔣誦已經起身出門。
等人走遠,夏婵才出聲:“蔣誦找你去了,你在那待着就行。”
關心停頓一秒:“我自己回來不就行了。”
蔣誦到的時候,給關心發了消息,一直沒回信他難免擔心,撥開一個又一個人群。
直到一個陌生号碼打過來。
“蔣誦,我手機沒電了。”
是熟悉的音調。
“嗯。”他放下心,“在哪兒?”
“廣場西邊有個樂隊,我就在這。”
說是樂隊,規模其實特小,蔣誦走過去才知道不過都是同齡人。
關心正好站在其中,有說有笑地撥弄吉他,身旁站着的男生挎着一樣的吉他,在教她。
“關心。”
身後,蔣誦站得不遠,寬肩窄腰,身上T恤都遮不住的好身材,而光靠那張臉也能招引無數目光。
撥吉他的男生問:“男朋友?”
“還不是。”她搖頭,坦言回答道,“但我得跟他回去了。”
“好,明天見。”
蔣誦臉色不算愉悅,淡淡的,在關心小跑着來到他面前後有所好轉。
洗完澡,淩晨一點。
難得夏婵秋暖趴一塊還在聊天。
平常秋暖基本不熬夜,最多十二點就睡了。
秋暖:“快來快來。”
“怎麼了?”關心踢掉拖鞋趴過去,“這什麼?”
夏婵:“日出。”
關心:“日出怎麼了?”
夏婵:“看地址啊,離我們不遠。”
秋暖:“臨走前咱們再看個日出。”
“現在?”關心盯着眼露渴望的兩人。
“兩位神仙,你們不睡覺的嗎?”她扯了被子要閉眼。
秋暖:“是不是真愛?”
關心拍開秋暖的手:“愛是放手。”
夏婵兩手把她摟起來:“愛是牆紙!”
秋暖:“你還有兩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哦。”
兩個搞藝術的,對日出的意象格外執着。
明天下午就回騰青了,今天不看就沒機會了,下次再來西北不知道多少年後,或許也不會來第二次。
八個人的群,平常就叽叽喳喳的,這半個月朝夕相處,消息相對少一點。
夏婵:【@全體成員三點半出發去看日出,自願參與,謝謝。】
秋暖:【@段嘯】
群裡沉默良久。
夏婵:【〔微笑〕】
梁晨曦:【神經病啊,大晚上不睡覺,日出哪天不能看非要今天】
夏婵:【你可以不去】
梁晨曦:【我偏去〔微笑〕】
秋暖:【@段嘯你敢裝死?】
兩分鐘後。
甯盛風發來一張在段嘯門口拍的圖片:【你男朋友睡得跟死豬一樣】
尤澤霖:【需要你一個親親才能喚醒】
秋暖:【給他一個巴掌打醒他,現在】
梁晨曦:【這事兒代勞不了啊】
都是愛熬夜的主,很快找好兩輛車定好時間,幹脆不睡了。
梁晨曦想到蔣誦,當了回好人:【關心怎麼不說話,她不去?】
夏婵:【睡着呢】
秋暖:【她不得不去】
夏婵:【強制虜去】
最後一張集體照定格在日出,非常完美。
三點鐘,關心準時被夏婵搖醒。
她迷迷糊糊道:“太早了,六點半才日出。”
車程才一小時。
秋暖完全是想畫畫需要提前構圖找視角,所以去的早,這半個月激發她不知道多少靈感,畫出來的她都滿意的不得了。
夏婵也差不多,調設備花不了多少時間,她屬于精神抖擻,提前去了拉倒。
關心向來好睡,她也不勉強,“我幫你約五點的車,四點半叫你。”
“好,你真好。”關心再次裹被子睡過去。
洗漱好,夏婵迎上蔣誦的目光。
臉上明擺着兩個字:關心。
真是越來越明目張膽,從前目中無人,誰都不放眼裡,現在改行當保姆。
不過轉念一想,她去關心房裡問了一嘴。
“小心心?”
“我讓蔣誦四點半叫你,行嗎?”
夏婵又在她耳邊重複一句,不确定她到底有沒有聽清,反正她是嗯了。
客廳。
“我跟關心說好了,你四點半叫她起床,五點的車。”
“門掩着沒關。”
蔣誦不敢相信關心真會同意他叫她起床。
理智叫嚣着警醒他這不合适。
瘋狂彌漫的思緒又充斥他的大腦安慰自己不過是喊一聲而已,跟把她趴着從桌上叫醒沒區别。
夏婵已經知會過了,大概不會有什麼不方便的。
他也不會做什麼。
客廳燈火通明,整整一個小時,蔣誦在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四點半的鬧鐘鈴響。
他準時在房門口站定,透過門縫,裡面一片漆黑,關心仍在熟睡。
他敲了兩聲門,沒任何回應。
轉念一想他又不做什麼畜牲事,蔣誦攬回亂七八糟的心思,任由自己走進去。
門口大片光源投進房間,他很輕易找到床上微微拱起的那一團。
睡得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