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懶得跟他計較,隻跟蔣誦解釋:“我小叔。”
蔣誦點頭,順着司聞的意思,大大咧咧坐過去,不忘加一句:“不影響吧——”他覺得得加個稱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喊。
司聞在國外待久了,也不清楚這些個規矩,随意擺擺手:“叫小叔,不影響不影響。”
“小叔。”蔣誦喊得幹脆。
關心一愣,對着司聞道:“你才28就占人便宜!”
“我占什麼便宜了?你倆一個歲數,你叫小叔,他不叫?”
蔣誦坐得坦蕩,調和道:“該叫,小叔你們談你們的。”
司聞瞥眼瞧他,投去一個贊賞的目光。
“總之咱倆是一條木頭上的螞蟻,這事兒穿了你也逃不掉。”
關心破罐子破摔:“那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奶奶。”
司聞立刻蓋住她手機,“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結合剛剛遛狗聽到的信息,蔣誦大概聽出個由來。
“我先住着,其餘的再說。”司聞退一步,反正他請了幾天的假,也找同學打點好了。
關心把鑰匙給他,指着最近的那棟樓:“1201,你睡沙發。”
司聞:“沙發?家裡沒床?”
“我房間和奶奶房間你都不能睡,隻有沙發,不然你就去住酒店,如果你不怕林叔發現的話。”
司聞:“沙發那麼小,你忍心讓小叔睡沙發?”
關心:“你還能睡地闆。”
蔣誦看着叔侄倆吵,一直沒插嘴,但十多天不見他着實想跟關心說說話。
“小叔,我那邊有空餘房間,同一棟樓。”
關心扭頭,擰眉對着蔣誦沒好氣:“你幹嘛?”
司聞早看出倆人不對勁,站蔣誦一邊,得意洋洋說:“這麼兇同桌可不禮貌,小時候三好學生獎狀白拿了?”
“你還叫司聞呢?一點不斯文,你好意思住他家嗎?”
“為什麼不好意思,我都是小叔了,住幾晚怎麼了。”司聞接過蔣誦遞來的鑰匙。
“小叔,701,右手邊那間。”
司聞樂呵呵走了:“得嘞,你們聊吧,小叔回去補覺喽。”
“你閑得慌,幹嘛要收留他。”關心都怕司聞晚上跟蔣誦叽叽喳喳把她小時候醜事全都抖露出去。
蔣誦:“小叔是長輩。”
又不是你長輩,關心嫌他一眼,奪過狗繩。
“最多明晚,你讓他趕緊走,他真的不能多待。”關心語重心長地補充。
在看到蔣誦不解的眼神時,她懶得細說,撇撇嘴:“晚上回去,你小叔噼裡啪啦肯定都告訴你。”
她咬重你小叔三個字。
蔣誦笑起來,跟她聊了有十多分鐘,就送她回了家。
等進家門,一股燒烤香味撲鼻而來。
司聞有時差,怎麼可能睡得着,他在飛機上早睡了個飽。
“來吃,小子。”司聞甚至給他開了罐啤酒。
“謝謝小叔。”蔣誦坐在他對面,“我喝水就行。”
司聞:“哦,成績怎麼樣?”
被這麼一問,蔣誦漸覺緊張,答得謹慎:“還可以,不落後。”
“哦,不落後是怎麼個不落後法?”司聞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油頭滑腦的小子可不行。
蔣誦再次感謝初二的自己頭腦發熱搞起了競賽,這就不能怪他了:“保送騰大了,小叔。”
司聞從高中就不在國内上,但也知道騰大意味着最高學府。
“有兩把刷子。”
司聞話風直轉:“為什麼喜歡我小侄女?”
“惦記多久了?”
蔣誦剛要拿簽子的手,瞬間放下,神色端正起來,回答正經,規規矩矩承認:“關心哪兒都好,我喜歡她快一年。”
司聞哼笑,蓦地咕咚一大口啤酒下肚子,“才一年,明年,後年怎麼辦?”
無疑,司聞在警醒他。
“明年後年,以後幾十年,我證明給您看。”
“呵,話說得漂亮啊。”司聞道,“不過我可不看,我聽我侄女說。”
司聞想起關心剛剛發來的信息:你不許跟他說我的事情!
小丫頭,總算被我逮到把柄了。
沒兩天,關心收到司聞的消息,他已經在回去的飛機上了。
原來是蔣誦幫他安排車出市見若若姐,然後在外省登機再轉機。
【以後尊敬一點你小叔我,不然把你暗戀的事捅出去】司聞消息編輯好,想了想還是删掉,小屁孩的事他插什麼手,他自己老婆剛哄好還沒着落呢。
很快開學。
上課無非枯燥乏味,以前還能看夏婵梁晨曦說悄悄話,現在兩個人一人一本英語書啃得昏天黑地。
夏婵學得累,打算四月份就出國,先适應适應環境,不然英語真學不好。
梁晨曦跟屁蟲一個,甯盛風,尤澤霖,段嘯紛紛接力,最遲五月中旬也出國了。
秋暖沒這個打算,她上美院闆上釘釘,要出國也是在幾年後,但她一直很忙,根本沒多少時間出門。
“那不就剩我和你了……”回家路上,關心捏着書包帶子歎息。
“我怎麼了,照你說我也出國?”蔣誦還在回味我和你三個字。
關心:“你别曲解我意思行不行。”
周六。
蔣誦在樓下等到八點也不見關心,不用說,她絕對忘記周六要上課。
“奶奶,關心起床了嗎?”他在門口問關奶奶。
“這大周末的,還在呼呼睡呢。”關奶奶問他有什麼事。
“今天上課,關心應該忘了。”他答。
“這也能忘,我去喊她啊,你進來坐小誦。”關奶奶轉身去敲關心的門。
“放假為什麼要喊我啊奶奶……”關心眯着眼,睜不開似的。
關奶奶幫她理了兩下頭發:“小誦說今天上課,你是不是忘了吧。”
“哪個小誦?”
她腦子還在休眠,根本抓不住重點,關心順着奶奶的視線朝客廳看,蔣誦穿着校服,坐在沙發等她。
蔣誦扭頭跟她對視,不鹹不淡道:“你說哪個小誦?”
她揉臉,打起精神:“什麼時候說周六要上課了?”
“上個學期。”
她想了幾秒回憶起來:“完蛋了。”
關心趕緊跑去洗漱,邊走邊說:“我一點不記得。”
“已經遲了,慢點來。”
她從衛生間走出來,牙刷含在嘴裡,說話含糊不清:“那可不行,這是态度問題。”
蔣誦笑了下,走到玄關:“穿哪雙鞋?”
“第一格白色那雙。”關心埋頭收拾書包。
關奶奶從廚房出來:“懶蟲,你還使喚起小誦了。”
“我沒有使喚,他問我的。”關心弱弱反駁回去,又看向蔣誦。
蔣誦:“順手的事,奶奶。”
上學路上,在蔣誦的堅持下,一起吃了個八點半的早餐。
本以為會被老師責備,沒想到他們還算到得早的,夏婵梁晨曦每晚晚自習結束還要去上英語培訓課,顯然也忘掉周六上課這一茬。
周六下午是自習,晚上不用,相當于一周隻有一天的假期,關心瞬間失落,唯一的好處是可以趁着周六把作業都做完。
8月31号那晚,蔣誦難得想起去年這時候關心在書攤前買書的模樣。
像個初中生,說話笑盈盈的。
“你看我幹嘛?”關心頭都沒偏,壓着聲兒問他。
他低頭指着她的草稿紙:“寫錯了。”
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