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回複飛快,否認:【沒有】
蔣誦有時真佩服她的腦子,一丁點不對勁就能發散思維想到點子上。
關門弟子:【好,那我睡覺了】
蔣誦瞬間警醒,這是生氣了,他找補:【真沒有,我買了東西,我拿上去給你】
【行】
關心吝啬地隻給了一個字。
樓道裡是冷的,關心穿着睡衣剛一打開門就看見隻穿兩件衣服的蔣誦。
跟買不起衣服穿似的。
“明天吃。”蔣誦把手裡幾盒甜點一塊遞給她,看見她單薄的睡衣,“怎麼不套件外套?”
關心認出裡面的聖誕限定款蛋糕,不由心中酸澀,麻木地伸手:“謝謝。”
“不謝,你臉瘦的沒肉了。”蔣誦忍住摸上去的沖動,去年這時候她還在擔心怎麼減重,今年被亂七八糟的事搞得食欲不振,肉眼可見的憔悴,就這樣還要埋頭學習。
蔣誦繼續道:“回去睡覺,明天我再找你。”
“你身上醫院消毒水還有治跌打紅腫的外敷藥味道很重。”
她默默戳穿蔣誦的謊言,即便隻聞到一絲藥膏的味道她也非常想問蔣誦為什麼騙她,可就算蔣誦說了真話,她又能做什麼?
“鼻子這麼靈?”蔣誦着實後悔臨走前隻擦掉了藥膏沒洗個澡,“我不好好站你面前嗎?一點事沒有。”
“蔣誦,我——”
猜到她會說什麼,蔣誦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穿這麼少,感冒了怎麼辦?回去睡覺。”
她點頭,回到房間。
……
自打那件事過後,每周日李月華都會來一趟,關遠林立一也會抽空在中午或者晚上來看望關心。
關奶奶包括孫竟齊司玉清一開始被瞞着,知曉後火急火燎地趕來瞧關心,因此這一個多月,關心應接不暇,要笑着安撫每位家人的擔憂。
元旦那天晚自習,明妍老師給他們在班級放了一部歡樂治愈的電影。
關心前年看過,她覺得趁着現在寫幾道題或許更有價值。
密密麻麻的字讀了不到兩行,蔣誦用手蓋住她桌上卷子,關心疑惑偏頭,不解的眼神很明顯。
蔣誦:“你是機器,成天寫個沒完了?”
電影看完就能回家,當然也有不少同學放棄電影直接背書包出校。
蔣誦強制收了她的作業,把她帶着出了學校。
公園裡那片湖還未結冰,泛着漣漪,搖曳暖黃色的路燈,關心一言不發地走在蔣誦身側,一直跟着他來到湖邊的圍欄旁站定。
“累不累?”
冷冽的風伴随蔣誦清澈柔和的聲音,緩慢吹入耳中,關心轉頭與他對視,陰冷的寒風纏繞她額前的發絲,肆意揚在眼框周圍,又癢又難受,使她睜不開眼。
蔣誦伸手,胳膊擡到一半向她示意,詢問的意思很明顯,關心毫不猶豫地點頭。
寬大的帽子遮住她大半張臉,蔣誦的手隔着厚實的布料在安撫她,關心壓抑緊澀的嗓音,不再隐藏苦悶的情緒,崩潰大哭:“累,蔣誦我累。”
學習太累了,她熬不下去夜。
她還有機會變得更好,離蔣誦更近嗎?
“都怪我以前那麼懶,不把學習當回事,還浪費你的用心。”
蔣誦按按她腦袋,頗不在意地道:“屁大點事,你是質疑我能力還是瞧不起我這個人?”
“急什麼。”隔着羽絨帽子他拍拍關心頭頂,帶着笑哄她,“一輪複習結束,能進前一百。”
蔣誦的話無端擁有一種毋庸置疑的蠱惑性,她潛意識覺得蔣誦在哄騙她,心底不免産生渴望的幻想。
“真的嗎?”
“真的。”
“累了睡覺,别硬撐。”
“本來也撐不住。”
“所以才哭?”
“嗯。”
高三的寒假放得晚。
不湊巧,兩人生日全在上學期間,連周末都蹭不上。
蔣誦知道她每天琢磨學習都來不及,在她生日那天給她一本題集,按章節分類好裝訂起來。
關心一眼看出裡面全是蔣誦搜羅出的适合她的題型,難點、重點以及易錯點,分門别類出現在每一頁紙。
“你對我太好了,蔣誦。”
她肩膀上書包都沒放下,坐在蔣誦家的沙發感慨道。
蔣誦在她身後,垂眸能看見她背對着,手一直摩挲在題集上:“這就好了?”
“好,特别好。”她轉過上半身,兩手抓在布藝沙發上沿,一條腿攀在沙發上,仰頭毫無保留地表達謝意。
蔣誦有一瞬間的失神,她臉上充滿笑意,唇紅齒白,白裡透紅的臉蛋沒有一點瑕疵,烏黑的頭發更襯得她皮膚白皙,尤其在她傻不愣登誇他的時候,常弄得他無可奈何,卻止不住暗爽。
“這麼好,不讓我做你男朋友有什麼用?”
有關于交往這事兒,他在她面前隔幾天就要陰陽怪氣地提一嘴,至于原因,實在是關心太能撩,有意無意地撩撥,奔着讓他說不出話去的。
不提交往完全不能澆滅她恃寵而驕的氣焰。
這回她也一樣,聞言蔫了腦袋,蔣誦笑她沒出息的樣子,沒想到關心放下書包,差不離跪在沙發,彎腰一把撈起他的手握住,眼眸發光:
“那我們談戀愛吧。”
她手軟到他不敢用力摸,微涼的溫度刺激手指直至神經,蔣誦分不清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你确定?”他強壯鎮定,回握住她問出來。
不确定,反悔的想法一瞬間占據思維空間,關心抿唇不語,腦海劃過許多顧慮,斷定自己肯定是鬼迷心竅。
“額,開個玩笑。”她一刹那甩開手,尴尬地笑笑。
蔣誦兩步繞到她身邊,壓下身,一字一句幾乎要想把她吞下去:“你當玩遊戲?”
她說:“這種事……不能草率。”
蔣誦把她掰正:“咱倆誰草率?”
關心又一次近距離欣賞到蔣誦優越的臉龐,更加确定方才自己沖動行事,蔣誦似乎氣得不輕,瞳孔裡映着她笑臉,就差冒火。
“我沒草率,我們剛剛其實也算結束了一段不太愉快的戀情?”
“你找打是吧。”
“你看你,這麼粗魯怎麼談戀愛?”
蔣誦覺得自己牙疼,有種玩不過她的感覺:“行,不打你,那複合。”
複合兩個字陌生到關心需要仔細分辨,她究竟有沒有聽錯。
物極必反,她就是太得意沒收着度,被反殺了。
“怎麼不說話,前女友。”
關心:“……”
“不是誇我好嗎,複合很難?”
關心兩手撐在腿邊,極力後縮,蔣誦像個流氓,肆無忌憚地調戲她。
他越壓越近,全然一副等着她服輸的姿态。
凝視蔣誦的間隙,她猛然靈光乍現,手掌抵在他肩膀,不讓他靠近,堅定地說道:“我不跟未成年談戀愛。”
她今天剛滿十八,而蔣誦還差十天,他現在隻是個十七歲的未成年。
蔣誦一個怔愣,下一秒,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去。
“所以你剛剛跟未成年早戀,荼毒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
她站起來自我感覺良好,嘴上扳回一城開始胡說八道:“懸崖勒馬,及時止損,我不跟你一個十七歲的人計較。”
看蔣誦吃癟無話可說的模樣,她心情十分美妙。
“你生氣了?”她假惺惺試探地問。
“你說呢。”蔣誦睨她一眼。
“你還沒祝我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他幹巴巴祝了一句。
“謝謝,那你能告訴我你換了什麼沐浴露嗎?好香。”
蔣誦臉色驟冷:“你皮癢是吧。”
“開玩笑開玩笑,我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