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息河面有夜晚璀璨的彩燈映襯,六座亭子于河面由交錯的木棧道相通,人流湧動,因五一長假即将開始,今晚,甚至接下來幾天都将格外熱鬧。
關心在車裡默默打量車窗外景象,曾非飛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掐着她的手厲聲道:“你最好不要掙脫我的手,關心,你知道的。”
司機把車停在一家快捷酒店的門口。
關心感到手腕麻木的疼,她不再反抗,連話也不說,隻悄悄審視周遭環境。
這裡是景區,人來人往,她可以大喊,引人注意,但踏入大堂那一刻,她發現這酒店裡除了幾個正裝打扮人高馬大的服務生再無别人,連接待人員也沒有,她便知道曾非飛早有預謀,這家酒店恐怕是曾家的,她後悔沒有在下車的時候就喊。
“你覺得,他能不能找到我們?”曾非飛把她一舉一動收入眼底,笑得肆意,“明天走之前,不如留點東西給他?”
“比如,你的衣服?”
曾非飛不加掩飾地表露自己的惡趣味,關心陡然明白他确實不怕被抓,的确鐵了心要傷害她。
曾非飛眼神裡的侵略和輕視都是真的。
“曾非飛……”她雙腿發軟,止住腳步,打斷曾非飛拉着她行走的過程,渾身戰栗地擡起頭。
關心無疑是漂亮的,曾非飛得承認在他又一次見到關心時,心裡的驚豔無法隐藏,她的一颦一笑,甚至她望着他驚恐的表情,都死死地牽動他每一次心跳。
無比令他上瘾,他享受與關心拉扯的感覺,最好讓她屈服,心甘情願來求他,這也是他對她保持耐心的最大原因。
她聲音之中充斥的可憐膽怯,眼裡蓄着即将決堤的淚水,如果沾濕滑嫩的皮膚,一定會更好看。
曾非飛強行把她拽到身邊:“怕了?你還可以去告我。”
說完,他照舊帶着關心上樓。
關心隻聽清他末尾那句:“就看你還有沒有機會逃走。”
門被關上,燈也未來得及打開,關心趁勢甩開曾非飛的手,擡腿朝裡面跑去。
最後躲在衛生間,将自己反鎖起來。
門外傳來曾非飛不以為意地嘲弄:“是要我踹開,還是你自己出來?”
衛生間面積不大,關心四下環視,在洗手台一通亂翻。
幾秒後,玻璃門碎裂,碎渣濺了滿地,關心吓得把後腰緊貼在洗手台邊緣。
她乞求時帶着哭腔:“别過來。”
“曾非飛,不要碰我,求你了……”
“我求求你……”
她重複哀求,脫力地蹲在地上。
殊不知換來曾非飛更強烈的反應,他嗤笑一聲,而後暴怒,拖着關心上臂,粗魯地把她拖出去。
她踉跄着邁步,手臂被扯得生疼。
關心聽到他瘋狂的質問:“不碰?我就是忍着沒碰你,才讓你覺得我對你處處縱容,很得意對不對?”
“蔣誦也這麼對你嗎?還是——”
他突然不說話,毫無顧忌地把她推到床上,随即跪在她身體上方,如同惡鬼般逼視她。
被壓制的姿勢着實使關心膽戰心驚,整個人蜷縮在柔軟凹陷的的床裡,驚叫出來:“别!曾非飛!”
“他睡過你?”曾非飛硬轉過關心的臉,慢慢俯身與她對視,兇狠地問。
回答曾非飛的隻有關心的哭泣,柔弱無助,我見猶憐。
曾非飛停頓一秒,要進行下一步,外門被敲響,曾非飛忍着怒氣下床,去開門。
關心則飛快的往窗子邊沖。
這是三樓,她自然不會跳下去。
“有警察出警往這邊來。”一名身穿西裝的男人在跟曾非飛報告。
曾非飛臉有一瞬間地變色,改變策略:“帶人分散先走,留兩個在停車場。”
“救命!”裡頭傳來一聲清脆,嘶啞的呼喊。
曾非飛大步沖回去一把扣住關心的頸椎骨将她拉回來,頃刻間,她受力後仰,肋骨撞到矮櫃,鑽心的痛席卷全身。
“你找死!”
曾非飛迅速掃一眼樓下,轉身旁觀關心因痛楚而哭得喘不上氣的狼狽樣子,他胸中湧上一股無可名狀的遲疑。
外頭人手動作很快,時間充足他們完全可以從後門離開,曾非飛攙扶起她,手上力絲毫未松懈,咬牙切齒地說:“你說是誰在找你?”
關心疼得倒抽一口氣,從曾非飛話中意思以及他剛剛被叫出去的行迹來推測,應該是爸爸媽媽發現她沒有回家,報警了。
她在慶幸之餘感慨警察同志行動的迅速,又忍不住想起蔣誦,他知道了嗎?
“看看警察幾天可以找到你。”
曾非飛語氣十拿九穩,仿佛更興奮。
推搡的過程中關心沒停止過掙紮,樓下有人聽見她的呼救,但願有人挺身而出,可是卻不一定進得來這家酒店,是她冒進了,但如果警察來了這邊稍加打聽,一定可以知道她曾經停留在這裡,曾經試圖尋求幫助。
臨走前,她将發圈從頭發上扯掉留在房門口。
曾非飛把她從後廚帶出去,上了輛轎車,疾馳而去。
她一邊忍受着身側皮肉的疼痛,一邊與曾非飛周旋:“你現在放我走,警察還不會把事情定性,曾非飛,你不要犯糊塗。”
“怎麼?知道警察來了你有底氣了?”曾非飛輕視道,示意司機開車。
與此同時,關心發現停車場另幾輛與她所在的同類型黑色轎車也打着車燈朝不同方向離開。
再次駛上高速,她心裡發慌,這是出市的路線!
“我想吐!”
關心假裝幹嘔的狀态,硬把眼淚逼出:“曾非飛!我……真的想吐,我需要去洗手間。”
距離下一個服務區還有十八公裡,再遠就要出市了,她必須要做些什麼。
蔣誦火急火燎趕到六息河,聽保镖彙報消息,快捷酒店有人呼救的事當時有不少人在酒店樓下附近,有人觀望有人打探。
酒店管理人員在确保曾非飛已經轉移後領着一群懷疑犯罪的人士上樓,酒店人員礙于壓力報了警。
在當地公安局來之前,蔣誦先沖了進來,本有人阻擋,他身後的保镖擋住阻攔的人,任由蔣誦徑直上樓梯。
無人再敢上前。
三樓樓道擠着人,蔣誦有不好的預感,看到空蕩的房間他情緒複雜,耳邊叽叽喳喳的廢話由工作人員發出來,他一把揮開,讓幾個保镖把人請走。
衛生間破碎的門和雜亂的洗手台深深刺入他眼底,床單的褶皺,矮櫃的位移,無不在提醒他這裡發生過争鬥。
關遠和李月華跟警車一塊趕來,匆匆忙忙,聽完當地公安局的闡述,李月華崩潰大哭。
關遠與警察交涉,眉眼間滿是焦急與慌亂,一番談話過後,關遠安撫李月華:“會找到的,時間差不大,相信警察。”
“都怪我……為什麼答應她一個人回家,為什麼接她去吃飯……”
酒店監控根本沒開,工作人員統一口供毫不知情,因嫌疑太大,均被暫時扣進公安局。
六息河公安局,蔣誦還在找人查道路攝像頭,分派十幾輛車去跟可疑車輛。他不放心,讓人盡早調查出曾家名下全部房産。
恰好得知警察與關心父母抵達,蔣誦跟着當地公安局警察把新消息帶過去,順手把他找到的發圈交給李月華。
“阿姨,關心不會出事。”我一定會找到她。
李月華把發圈包裹在手心,哭得更兇:“我也希望關心不要出事……”
關遠凝眸注視這個嚴肅冷清的男孩,風塵仆仆,面色凝重,知曉今天這一切沒有他,進度還不能推這麼快:“辛苦,這麼晚你先回家,你已經幫了太多忙,事後我會做感謝。”
蔣誦輕微颔首,不與推辭:“好,叔叔阿姨可以先去公安局了解情況。”
“注意安全。”由是看出蔣誦對女兒的用心,關遠也不得不欽佩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有這般意志和思維。
關遠不好太過冷硬,不近人情。
李月華止住哭聲:“阿姨謝謝你。”
公安局内,電腦屏幕上數十個可疑車輛的行進路線展露無缺,蔣誦耐心聽警察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