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都還背着大包大包的行李,老幼病殘占了多數,反倒是青壯年占了少數。雖然他們人數多些,可一個個的哪裡是那種有反抗能力的?遇上這一批山匪,也真是遭了難了。
顧弛薄唇一抿,難得的有些謹慎起來。
李生那些人就是些混混,便是難收拾,那也不可能鬧出什麼大事兒來。最多的就是打李嬸子一頓,将糧食全都搶走算了。可這一批,那可是會殺人的。顧馳心中暗歎,不明白怎麼攤上了這麼一窩子山匪。
他身子微微往前一擋,擋住了顧遲遲。
隻見那山匪似乎是已經料定了他們會是盤中之物,騎着馬就那樣将他們這一行人圍了起來。一邊圍人,一邊還肆意取笑着内圈之中女人家的容貌。
李飛此時咬着牙,心中慌亂。他下意識的轉頭去看顧弛。
顧馳對上李飛眼神,也的确沒有推辭的站出來了。他年紀雖小,面對山匪卻也沒有懼怕。把顧遲遲藏在張田身後,他往前邁了一步,“敢問您是?”
那山匪也許是覺得新鮮,手中捏着馬鞭還真就回答了顧弛的問題。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孫西華。”
顧弛一拱手,“原來是孫大哥。”
那孫西華一擺手,“你可别叫大哥,你這大哥叫的我心虛。我也就直說,我這人不愛殺人,隻要把東西留下來就行。”
這話倒是說的輕巧,不殺人可人沒了糧食又能再活幾天呢?如今誰都知道這糧食的要緊之處,更何況他們還是在這兒趕路來了。
顧弛心中一沉,思索着如何應對。隻是對方可不樂意在這兒陪他耗着。手裡頭捏着馬鞭一收,那孫西華在馬背上微微往前傾一傾身子,卻是連看沒不看這一群人。
“我隻數三個數,三個數之後要麼把糧食放下,要麼,把你的命留下!”
孫西華人高馬大,面色猙獰。光是看着,在顧馳身後的那些村民就忍不住的腿軟。這可是真會殺人的。
看來是沒得談了。顧弛面色一沉,顧遲遲卻一捏顧弛的手。
他們是不可能和這些山匪硬抗的。他們有刀,更有經驗。而村民們,也就平時有個殺雞殺牛的經驗,此時更是手無寸鐵。不可能硬抗,那就隻有用其他法子了。
顧遲遲自知在武力上拼不過,便隻能動腦子。
這個地方,臨近着漢中,所以顧遲遲就要利用這漢中知府做文章。
“殺了我們,對你們自己也沒什麼好處。”顧遲遲主動站出來。
後頭的張田來不及拉住顧遲遲,沒料到對方使了勁兒,愣是要站出去。
“這附近是漢中。您是這地方的頭頭,不會不知道如今青海已經亂了起來并且青海叛軍此時已然入侵蜀地。”
孫西華的确知道,可那又如何?
“這個時候,朝廷一定會讓周邊地區的出兵。而青海叛軍來勢洶洶,漢中知府一定會想辦法盡量延緩出兵的時間。此時的知府大人,一定很希望在此時找到借口。如果今日我們被殺了,兩百餘人的死,足夠讓知府大人以此作為借口了。所以,不如兩相為好。我們給出一半的糧食,您放我們一條生路。”
顧遲遲竭力想要保住大夥兒的性命。隻是她到底還是太天真了些。顧遲遲原以為孫西華知道了這事肯定會收斂些,隻是卻沒想到,對方仰天長笑了幾聲。
“這話你說的倒對,我這要是一下子将你們全都殺了,那州府自然就有了借口過來讨伐我這兒。畢竟是殺了幾百人,這事兒可也不小。”
他語氣猛然低沉,“可是誰會知道呢?不過就是之後費點勁兒給你們挖個大坑,這點兒人力我們還是有的。”
“小姑娘,你倒是挺聰明的。這樣吧,你勸勸自個兒村裡頭的人。把糧食和錢都放下,我也就不動手了。”
顧遲遲顯然是太幼稚了一些,她以為對待這孫西華可以利用府衙,卻不知道對于這些土匪來說和那府衙對着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她想的壓住對方的邏輯是沒錯的,隻是太過理想化了些。
對于這些土匪來說,隻有目前無法解決的問題才會讓他們忌憚。而這一點,顧遲遲暫時無法做到。
孫西華手中的刀抽出,瞧着就是要大開殺戒了。身後的那些山匪那叫一個迫不及待,幾乎是還沒等那孫西華話說完,人就已經持着刀往人身上砍去。
顧遲遲瞧不見後頭情形,卻聽得見抽刀聲音,語速極快的說到:“你覺得你能全部殺了我們嗎?而且你确定你不會死于我們的反抗嗎?”
顧遲遲極力同對方陳表利弊,與此同時看向了顧馳。對方正要笑,就他們這一些人老的老少的少,有什麼好顧忌的?
卻隻見先前那說話的少年,不知從什麼地方撿起來了一坨石頭不過是随意一甩,衆人都還沒看清楚那石頭的方向,那抽刀的山匪卻已經被砸倒在地。
這可真是驚得那些人馬都勒緊了幾分,眸中驚慌。這一手極快,不是武功高強,那就是天生神力。
果然就讓這孫西華警惕起來,他勒馬,探究的看向了顧弛。後者還怕這種注視?一昂頭,端的是半點不懼。
顧遲遲轉頭去詢問情況,那後頭人趕緊答道:“傷到了些皮肉,但是沒有大事兒。”
孫西華不得不承認,若是這種實力的話,他還正就不确定能把對方斬殺此處。
于是他隻得和緩了臉色,對着顧弛正要說話。在場人卻聽到了另外一支隊伍的聲音。
“好俊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