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語氣笃定:“船沉了,還有救生圈,救生圈沒用了,我還會遊泳。除非我溺斃于海裡,否則我自然會到達彼岸。”
五條悟似是在不解,“如果船都沉了,救生圈也不能用了,這不就代表這片大海不歡迎你嗎?怎麼還這麼執着?”
“是不是真的歡迎可不是大海決定的。等上岸登島那一刻,歡迎與否我自會知曉。島上綠意盎然,那我就是受歡迎的,島上若有兇禽惡獸,那我自然是不受歡迎的。”
五條悟追問到底:“假如島上全是怪獸呐?”
“路上的一切坎坷都可以視為考驗。目的地的兇險才是真的在明示拒絕,這時候,棄島逃命才是首要。不過,在未登島前,一切風景都是未知。”
電話挂斷,綠樹打車去坐新幹線。
果然,有了牽挂之後,她和她那些每周往返于大阪與東京的同事們沒什麼兩樣。
疾馳的車廂裡,綠樹戴着耳機,編輯着短信。
「五條先生,我上周坐新幹線打包行李時,不小心裝錯墨鏡,将五條先生的墨鏡帶到了大阪。五條先生在東京估計不方便來取,隻能麻煩五條先生提供一下家庭住址,我通過快遞寄還給您了。」
短信成功發送,綠樹放下手機,把玩着手中的窄框墨鏡,耐心地等待着。
列表裡的歌單播放了一半,東京站即将到達。
短信特别提示音這時終于響起。
解鎖手機,點開查看,短信内容除了一個地址,再無其他。
綠樹滿意地笑了。
出了東京站,綠樹沒有着急回家,她沒有太多行李,除了一個手提托特包,就隻有幾袋子伴手禮。
等上了出租車,綠樹向司機報了一個不久前才收到的住址。
在一棟高級公寓住宅樓的一樓大堂,綠樹在等候區的沙發上,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電話接通,綠樹率先開口:“五條先生,您的快件已到達地址樓下,請下樓簽收哦。”
五條悟先是一個疑惑又略顯驚訝地出聲:“向水小姐?”
接着他才了然地慢悠悠道:“是哪家快遞公司,這麼給力,給出地址不到四十分鐘就送達?”
“沒辦法,畢竟是五條先生的私人物品,很可能是什麼魔法世界的不知名法器,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我親自送達到你手裡比較好。順便,我帶了大阪的伴手禮,都是很難買到的限量甜品,也一齊送給五條先生。”
“既然都有限量甜品了,那我确實該親自下樓簽收一下快件,向水小姐。稍等十分鐘~”
說是十分鐘,真就卡着點下來。
從電梯走出來的五條悟,穿着單薄的白色圓領衣,灰色的棉質長褲,沒有戴墨鏡,頭發順從又服帖地垂在額前,有種溫良的錯覺。
這一副居家模樣,倒是頭回見。
好在室内的中央空調裡暖風充足,否則以他目前這副衣着,不得受涼感冒。
綠樹從沙發椅上起身,揚起發自内心的歡笑,迎着走過去。
等到面對面,綠樹先将手中的伴手禮遞過去。
待五條悟接過,她先聲奪人道:“五條先生,天很冷,我下了新幹線就直接過來了,可以去您家讨杯熱茶嗎?”
外頭的天确實冷,但綠樹在室外的時間屈指可數。
五條悟不甚熱絡、卻也沒拒絕,态度如常:“怎麼說,向水小姐也是特意過來給我送東西的,一杯熱飲還是可以提供的。”
綠樹拎着包,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
五條悟帶人進了自己的公寓。
進屋時,五條悟從玄關鞋櫃拿了一雙白色女士拖鞋放到綠樹腳下後,就徑直去了廚房。
對于這雙鞋,綠樹皺了下眉,沒當即穿上,她也不作聲,隻沉靜地站在玄關處觀察着客廳。
屋裡很幹淨整潔,看上去的确是個獨居男性的房子。
隻是這雙白色的女士拖鞋,明顯不是新的,有使用過的痕迹。
已經泡好熱可可的五條悟,端着杯子出來,看到綠樹盯着腳下的拖鞋發呆,以為她是覺得鞋不合腳,解釋道:“女士拖鞋隻有36碼的,向水小姐委屈一下呗,雖然小了半碼,應該也是能穿的。”
綠樹盯着五條悟,直白道:“我不穿别的女人穿過的鞋。”
五條悟看着她一臉的肅然,明白了什麼,噗噗笑出了聲,“向水小姐,這是給我養子的姐姐準備的拖鞋,也算得上是我的養女了欸,還隻是個國中生。”
向水綠樹被看穿心思,也不窘迫,随後幹脆穿着襪子就進了客廳。
五條悟見她使小性,不惱,反覺好玩,心裡湧着莫名其妙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