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腱愈合需要4-6周,康複訓練必須循序漸進。完全恢複功能可能需要3-6個月,住院觀察一周左右,具體還要看恢複情況。"管床醫生站在病床旁,聲音平穩而清晰,"術後24小時是關鍵期,必須有人全程陪護。患肢要擡高,避免腫脹和關節僵硬。任何異常——疼痛加劇、麻木或者石膏壓迫感,立刻按呼叫鈴。"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尤其是起來活動的話,一定要小心,絕對不能磕碰或摔倒。"
交代完畢,醫生合上病曆本離開了病房。門關上的瞬間,凝滞的空氣似乎終于流動起來。
三人對視一眼,先前那種微妙的沉默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務實的讨論。
神矢蒼介很清楚自己的立場——一個突如其來的外人,即便心懷愧疚,也很難立刻被信任。他主動開口:"兩位警官白天都有工作,護理的事可以交給我安排。我會請專業護工24小時輪班,自己也會全程跟進。"他頓了頓,"演唱會剛結束,我調整出了一周的空檔。"
伊達航和松田陣平同時皺眉。他們當然想親自守着摯友,但警察的職業特性讓他們連完整的休假都是奢望。米花町随時可能響起的警笛聲,會像無形的繩索一樣将他們拽離病房。
"今晚我和班長留下。"松田陣平幹脆地做了決定,墨鏡後的目光在神矢蒼介蒼白的臉停留片刻,"你先回去收拾自己——"他指了指對方發抖的指尖,"你現在這副樣子,怕是連呼叫鈴都按不準。"
神矢蒼介沒有反駁。他确實到了體力的極限,高強度演唱會後的腎上腺素早已消退,現在連指尖都在細微顫抖,他在努力抑制了沒想到還是被發現。"我先聯系護工看今晚能否到崗,然後早上七點帶病号餐來換班。"他掏出手機,翻出一個備注為"米花醫院-山本護工"的号碼。
這是上次住院時留下的聯絡人。那位護工專業沉默,并且口風很緊,連他這種公衆人物住院三天都沒走漏半點風聲。電話接通後,運氣出乎意料的好——對方剛結束上一個看護合約,帶着短期護理協議在一小時内就趕到了醫院。
松田陣平以家屬代理的身份簽完文件後,護工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态。他仔細核對醫囑單、檢查輸液速率、調整病床高度,甚至從護士站為兩位警官協調來兩張折疊床。寬敞的單人病房被安排得井井有條,監護儀的滴答聲在夜色中規律作響。
淩晨一點時,一切準備落定,神矢蒼介終于起身告辭。他需要争分奪秒地休息——六小時後,嶄新的陪護日程正等着他。
回家将自己收拾幹淨,幾乎剛陷入沉睡,鬧鐘就響了。神矢蒼介是個真正的高精力人士,短暫休息已恢複大半體力。他打開冰箱——家政阿姨每隔三天就會更換的新鮮食材整齊排列。
神矢蒼介會做飯,隻要不是太複雜,按照菜譜基本都可以差不多還原出來,味道主要看菜譜的水準,可惜因為沒什麼機會自己做,總是笨手笨腳速度快不起來。他按照醫囑上要求的飲食建議,給萩原警官好好準備了一番病号早飯,也順便給自己還有另外兩位警官準備了點方便食用的食物,就立刻做好喬裝出了門。
醫院病房裡,陪護的兩位警官幾乎都沒怎麼休息,時不時就會去看一眼好友指尖顔色的變化,警惕着醫囑裡可能的手術後遺症,護工勸了兩回說自己會徹夜看護,看沒有效果便也不勸了。
整個夜裡萩原研二醒來過兩次,他沒有做全麻手術,但是大量失血和體力的消耗讓他做完手術後有些虛弱,幾乎所有時間都在沉睡,醒來後意識還算清醒,看到朋友們守在病床邊的身影還能輕聲說上兩句,然後就再度意識模糊的睡去。
神矢蒼介在早上六點半時輕輕推開病房門,萩原研二還在沉睡,卻有雙仍然清醒和銳利的目光第一時間看過來,神矢蒼介看到松田陣平那雙不馴的眼睛裡已經有了淡淡的紅色,而伊達航則是大大打了個哈欠,看起來也是困的不輕。
“來先吃點東西,我們換班。”神矢蒼介輕聲說道,他将給兩位警官帶去的食物遞了過去,然後讓護工也抓緊去醫院的食堂吃飯。
兩個人沒有推辭,一夜的消耗讓人又困又餓,牛奶雞蛋包子,非常簡單的食物也瞬間充滿了吸引力。
“松田,一會我先帶你回家洗漱下再上班吧,我車在停車場。”伊達航招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