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大夫和楊大娘的指導之下,楚楚很快便對醫館的活兒上手了。
楊大夫要求很高,之前來這裡的人總是因為種種原因被楊大夫打發走了,楊大娘看楚楚瘦瘦小小,本以為走的更快,但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越發得到大家的認可。
而最終讓楊大夫決定留下楚楚的,是因為一件事情。
一天,醫館裡來了一位被農夫,在田裡幹農活的時候不小心被割傷了。他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一下,但是鮮血仍不斷地流出來,包紮的破布已經變成了深黑色,浸滿了鮮血。
楊大夫看了一下傷勢,并沒有傷到要害,隻需要用止血的藥,然後再包紮一下便可以。
他在心裡有了預判,便給了楊大娘一個的眼神,讓楚楚來處理。
“楚楚,也教過你怎麼包紮,你來醫館也有一段時間了,就由你來吧。”
楚楚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
在恐慌和失血過多的情況下,農夫的臉色十分蒼白。
凝固的鮮血已經把布貼在了傷口上,如果楚楚強行扯開,一定會扯到傷口,于是她果斷地拿起一把剪刀,将刀刃在火上烤過之後,将農夫腿上的布剪掉。
楊大娘暗暗的點了點頭。
整個腿都被血色塗滿,看着觸目驚心。楚楚用沾了水的麻布輕輕擦拭,發現傷口遠沒有想的那麼嚴重,她從木盒中找到了赤金色的瓶子,是止血的藥。
楚楚将瓶子朝着楊大夫搖了搖,用眼神詢問是否可以用這個,楊大夫贊許的點點頭。
楚楚将藥末輕輕灑在傷口上,接下來就是包紮了,這是最後也是最關鍵的環節。
楚楚深吸一口氣,她從木箱中拿出嶄新的麻布,一頭按在農夫的腿上,沿着傷口緩緩地纏繞上去,力度不能太輕,否則壓不住傷口,但是也不能太重,楚楚憑着自己的經驗掌握着力度。
包紮到最後,楚楚将布的末端撕開,打個結,兩根布條朝着兩個方向繞腿一圈,然後再打一個牢固的結。
一場包紮至此結束。
楚楚緩緩吐出一口氣。
楚楚包紮的整齊又緊緻,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包紮。
楊大娘左右看楚楚包紮的傷口,不停地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确實不錯,你第一次包紮就能這麼好,很不錯。”
楚楚聽到了誇獎,心裡想,好歹是沒有辜負自己在家裡的練習。
楊大夫盡管心裡很認同這個的小姑娘,但是表面上依舊不苟言笑。
“以後繼續按照這個水準保持。”說完就去忙别的了。
“這就是在誇你呢”
農夫想要起身,楊大娘摁下了他。
“你先别急,先緩緩,要不然就白包紮了”
農夫聽話的坐下了。
“我身上沒有帶錢,先賒賬,等我回家拿錢再送過來。”
“就簡單包一下傷口,不收錢。”楊大娘潇灑的揮揮手。
楚楚内心一驚,不收費?之前都是收費的。
這時候,小五哥從後院端來了一碗湯藥,遞到了楊大娘的手中。
“師娘,煎好了。”
小五哥對着楚楚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端着托盤飄走了。
小五哥很神秘,平時話不多,走路很輕,經常是前廳飄到後院,吃飯的時候又飄到了飯桌上。
這個人對什麼都不太感興趣,唯一感興趣的就是病人,平時腰後經常别着一本醫書,不忙的時候就在角落裡鑽研醫書。
這是小五哥第一次對自己表示了贊同,更準确的說,這是小五哥第一次與自己交流。
楊大娘将湯藥遞到了農夫的手上。
“把這碗藥喝了,多少補補你失血的虧空。”
農夫用鎬頭拄着,走之前千恩萬謝。
“大娘,我們會經常給别人免醫藥費嗎?”
“當然不是,我們是醫館,要是每天都給别人免單,我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楊大娘拉着楚楚坐下,“這個人很苦,早年喪妻,中年喪子,現在就剩他一個人和一頭老黃牛,大家遇到他,多少都願意幫一些忙。”
一個黝黑瘦弱的身軀,身邊隻有一個老黃牛相伴,楚楚想到這樣的畫面都覺得心酸。
難道他不信神,所以才要經受這些嗎?可我們信奉河神,爹爹還是沒能回來。
那神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楚楚回家的時候,楊大娘包了幾個豆沙包,讓楚楚帶回去給弟弟吃。
在路上,楚楚抱着裝着豆沙包的小包袱,腳下一個不留神踩到一個土坑,腳崴了一下,雖然勉強站穩了,但是手裡的包袱卻滾了下去。
楚楚先活動一下腳踝,沒什麼大問題。
她看着山坡下的豆沙包,不能就這麼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