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兩間,最靠邊上還有一個小抱廈,裡面幹濕分離,放了浴桶和恭桶。
不用在居住的屋子裡方便,鄂婉真的……謝主隆恩。
她拉着松佳嬷嬷坐在外間炕上,問起養心殿的規矩,果然有三處與衆不同。
其一,住在養心殿圍房的官女子和答應,哪怕侍寝之後,也沒資格去長春宮給皇後娘娘請安。
其二,這些陪皇上過夜的女子不論品階都沒有綠頭牌,卻每天要做好服侍皇上的準備。
其三,這些女子陪皇上過夜之後,有專門的司寝嬷嬷揉肚子,不許懷孕。
“那我呢?我也要遵守這些嗎?”鄂婉住進陌生地方,自然要先了解遊戲規則。
松佳嬷嬷憐憫地看了她一眼:“皇上沒說小主可以例外。”
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鄂婉喜滋滋道:“不用早起,每天洗香香,還不會懷孕,正合我意。”
松佳嬷嬷:“……”
安置好鄂婉,松佳嬷嬷向皇上複命。
“人住下了?可有不滿意的地方?”乾隆一邊批閱奏折,一邊問,眼也沒擡一下。
松佳嬷嬷含笑應是:“鄂貴人是個省事的,對住處很滿意。”
“她倒不挑。”
乾隆擡頭,李玉立刻走過去揉肩揉脖子。
又問:“隻對住處滿意,規矩說了嗎?她怎樣應對?”
松佳嬷嬷臉色變得古怪起來,斟酌道:“似乎也……還算滿意。”
“不許有孕,她竟也滿意?”乾隆示意李玉停下,盯着松佳嬷嬷問,簡直懷疑鄂爾泰送人進宮的初衷。
松佳嬷嬷僵硬點頭:“……沒有異議。”
乾隆偏頭,嗤笑一聲,嘴裡罵道:“鄂爾泰這個老東西!”
想到逝者已矣,乾隆才收起怒意,平心靜氣吩咐松佳嬷嬷:“她不是沒有異議麼,規矩就按養心殿的來!”
腦中閃過鄂婉的臉,乾隆攥了攥拳,擰眉道:“也不要薄待了她,貴人該有的分例都有。”
松佳嬷嬷暗暗長舒一口氣,壯着膽子問:“皇上,今夜……”
鄂貴人進宮有些日子了,按理說早該侍寝。
乾隆冷笑:“嬷嬷忘了養心殿的規矩了?”
不管皇上是否臨幸,住在養心殿圍房的女子每天都要做好侍寝的準備。
松佳嬷嬷知道自己話多了,忙忙應是退下。
四月的天不冷不熱正好,鄂婉搬到外間炕上午睡,躺在滿炕的陽光裡,感覺被後宮侵染的陰濕都輕了幾分。
下午,松佳嬷嬷帶了幾個宮女來,給鄂婉挑。
沒有專門的宮室居住,不需要操心那麼多,鄂婉覺得養四個宮女很多餘。
“請嬷嬷代我謝過皇上。”
先說客套話,而後說心裡話:“養心殿圍房住着很好,我身邊不需要很多人,有壽梅和玉棠兩個足夠了。”
傍晚時分,绯芝匆匆走進翊坤宮書房,給娴貴妃報信:“娘娘,鄂貴人身邊沒添新宮女,咱們的人被松佳嬷嬷分配到前殿掃地了。”
娴貴妃放下書,以手扶額:“此女在長春宮飛揚跋扈,連受寵的魏貴人都敢欺負,連本宮的臉也敢打,沒想到搬去養心殿倒學會夾着尾巴做人了。”
绯芝撇撇嘴:“養心殿是什麼地方,皇後娘娘慣着她,皇上未必會慣着她!”
見娴貴妃蹙眉,绯芝忙走過去給主子按太陽穴,聽娴貴妃冷冷道:“我記得養心殿好像有個宮女珠胎暗結,松佳嬷嬷裝看不見,皇上似有意擡舉呢,隻等生下孩子給位份。”
這事绯芝也聽說了:“她從前在承乾宮舒嫔身邊當差,據說是納蘭家走了門路送進來給舒嫔固寵的。後來舒嫔被鄂貴人算計打入冷宮,納蘭家又走了門路将那個宮女塞進了養心殿後頭的圍房。待她生下一兒半女,納蘭氏也能從景陽宮裡出來了。”
“不能讓她生下來。若納蘭氏被放出來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何還能脅迫魏貴人替本宮做事。”娴貴妃淡聲說。
绯芝了然一笑,放開按着太陽穴的手:“奴婢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