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古宅中,有一綠柳周垂的庭院,石桌上擺放着一些精緻的茶具,清幽的茶香彌漫開,萦繞在了諸葛曉月的鼻間。
她和母親藍若雲,正坐在石凳上泡着茶,筱曉呢,就在一旁蕩着秋千。
她們的每一天都是這樣度過的,但諸葛曉月卻樂此不疲,她總覺得媽媽隻有在泡茶時,才會露出和平時不一樣的笑容。
那天也是一樣,她在學着泡出一壺好喝的月光白,藍若雲面容恬淡地坐在一旁,偶爾看看她,偶爾再望一眼秋千上的妹妹。
“筱曉,要不要媽媽來幫你推?”藍若雲柔聲問道。
筱曉甩了甩腦袋,用力地蹬着腿說:“不要不要,我要自己蕩秋千。”
可沒一會兒秋千就不動了,她晃動了下手中的繩索,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癟了癟嘴,看向了坐在藍若雲身旁的諸葛曉月,眼中閃爍着求助的亮光。
自己剛剛才拒絕了媽媽,現在可不好意思讓她來幫忙呢,還是姐姐來吧。
藍若雲笑着站起身,走到了筱曉身前。
媽媽的裙上繡了一隻藍色的蝴蝶,裙擺一動,那隻蝴蝶就像在撲閃着翅膀,逼真且鮮活。
藍若雲伸手刮了刮筱曉的鼻子,佯裝生氣道:“你呀,少使喚你姐姐。”
說完,她就将手挪到了一旁的繩索上,來回地晃動着,動作輕柔無比。
諸葛曉月低頭,聞了聞她手中月光白的茶香,淡雅清甜,味道也如蜂蜜般醇厚甜美。
難怪媽媽喜歡。
那時的諸葛曉月還不知道,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日子,她就是靠着這些回憶,支撐着自己熬過了一天又一天。
忽然,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倏地從庭院的草叢中穿過,筱曉吓得往後一縮,屁股一下坐了空,從秋千上掉了下來。
她和媽媽趕忙跑過去,藍若雲一臉緊張地問道:“摔到哪兒了嗎?”
才剛到十歲的妹妹聲音還有些糯糯的,她帶着哭腔,指了指自己的右腿:“這裡,疼……”
諸葛曉月聽後,輕輕撩起了筱曉的褲腳管,她的膝蓋處磨破了皮,周遭還泛起了紅色的淤血。
這不看還好,一看筱曉立馬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藍若雲将她抱在了一旁的石凳上,轉身就往屋子裡去拿藥了。
見媽媽離開了,筱曉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地看向了姐姐。
諸葛曉月輕拍着她的背:“筱曉不哭,一會兒塗了藥就不疼了。”
筱曉本還哭得稀裡嘩啦的,聽了姐姐的話後立馬沒聲了,她擡起肉肉的小手,奶聲奶氣地問道:“姐姐,那是什麼呀?”
順着筱曉手指的方向看去,庭院的草地上,正蜷縮着一隻黑色的貓咪。
隻是它的一條腿好像受傷了,殷紅的血液粘在了它烏黑的毛發上,看着都有些發硬了。
媽媽一出來,筱曉就指着那隻黑貓:“媽媽,那裡好像有一隻受了傷的小貓。”
藍若雲見後,将傷藥和紗布遞給了諸葛曉月:“曉月,幫筱曉包紮一下。”
“嗯,好。”
那黑貓一感覺到有人靠近,耳朵立馬跟兔子似的立了起來,眼睛也瞪得圓圓的,全身的毛發都在跟着它的身子微微顫抖着。
就在藍若雲快要碰到它時,那黑貓猛地伸出前爪,對着她的手揮了一爪子。
頓時,三道鮮紅的爪印立刻出現在了藍若雲的手背上。
“媽媽!”諸葛曉月輕呼出聲。
見媽媽手上紅紅的也出了血,筱曉立馬從石凳上跳了下來,糯糯地喊道:“媽媽,我們不要管它了。”
“不可以不管哦。”藍若雲看向筱曉:“每一個生命都很寶貴,我們不能視而不見。”
諸葛曉月怔了怔,印象中,母親好像從未如此嚴肅過,她淡雅的面容似乎一直都是微笑着的。
那也是筱曉第一次見到媽媽那麼認真的模樣,于是,小小的她,也将這句話記在了心底。
藍若雲再次伸出手:“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媽媽的聲音低緩而溫柔,清清淡淡中,透着一股沁人的善意。
似是感受到對方真的沒有惡意,那黑貓才垂下了耳朵,蔫蔫地把頭擱在了它的兩隻前爪上。
藍若雲慢慢蹲下身将它抱在了懷中。
諸葛曉月定定地看着媽媽,她的眼睛很亮,周身都好似散發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