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青年才沉下聲問:“那你有被人關起來過嗎?”
未等祁越回話,青年緊接着又說:“今天,是我五年來第一次走出那個洞穴。”
祁越怔怔地看着青年,一個短暫的沉默過後,他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被關了五年?”
“是的,我和我的妹妹一起被關了五年。”
青年眼神逐漸悲傷起來,他目光空洞地望向地面,口中嗫喏道:“她才十歲,已經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了……”
“我去。”祁越忍不住暗道一句:“關你們那人誰啊,就他這種人,根本不配有治愈類輔助。”
馮一也皺眉道:“豈止,他都不配有奇能。”
“就是……對了。”祁越順着馮一的話問向青年:“說到奇能……那人奇能是什麼?幾階來着?”
“你們……”青年搖了搖頭說:“不可能的,你們打不過他的。”
“哎呀這你就别管了,先說。”
青年猶豫片刻後,還是說了出來:“他的奇能,是「召喚」。”
“「召喚」……”
突然,一個如夢呓般低喃的聲音從祁越身後響起:“是能召出各種獸類的奇能麼。”
祁越被這聲吓得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扭過頭看去,衛淩川不知何時又站回了他和少年中間。
青年聲音微沉道:“是的,隻不過他的奇能,是變異的。”
“變異?”馮一有些驚訝。
孟謙尋臉上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關于奇能變異,他們隻從顧堂主那裡聽說過一些相關的傳聞,但從未真正接觸過。
“對,變異。”青年點點頭:“正常奇能需耗費體力與精力才能用出,但變異的奇能……”
一時不知該怎麼描述,他話說到一半頓了一下。
馮一着急地問道:“變異的奇能怎麼了?”
少年眼角一揚,接過了青年的話說道:“需要嗜血才能使用,且必須是自己的血。”
青年聽後再次點了點頭:“對,他每一次拿刀劃傷自己,就逼着我和我妹妹用奇能給他療傷,他會把我們的「藤蔓」砍斷,将莖刺一起搗碎了敷在他的傷口上。”
說到這裡,他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我妹妹的手心,才隻能冒出個枝葉尖頭,就被一次……又一次地砍斷,她現在……已經沒有奇能了。”
青年話音剛一落地,馮一就握緊了拳頭,眉宇間盡是厭惡。
孟謙尋眼底也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愠怒。
他們兩個從小就在守魂堂長大,有堂主們的庇護,他們從未體會過輔助類奇能者的無助,現下知道還有這種事,心中不免有些觸動。
“那你要「苦茯」是……?”一直沒怎麼出聲的孟謙尋,此刻也不由得問道。
青年聽後擡起手,将他體内的最後一絲奇能全都彙聚到了掌心:“你們再看一眼我的藤蔓吧。”
因他的奇能早已枯竭,「藤蔓」隻長出了一丢丢就有了縮回的迹象,衆人立馬靠近了一些看去。
一開始沒注意,這會兒仔細一看才發現,那藤蔓不僅細,枝條還坑坑窪窪的,很多倒刺竟也斷了半截。
“這……”祁越睜大了眼睛:“被砍成這樣的?”
青年深吸了一口氣,手心的藤蔓也随之消失不見了:“我的「藤蔓」,早就被他砍得傷痕累累,殘破不堪了……”
他坐在地上,雙目悲涼地看向自己的掌心:“如果再不服用「苦茯」,過不了多久,我也用不出奇能了。”
“其實我有沒有奇能都不要緊的,可那人說,如果我用不出奇能,就殺了我妹妹……”
“我不想來這兒的,也不想傷害别人,我隻想和婷婷過安穩的日子。”
“可是……我……”青年眼眶紅潤,沒有再說下去了。
台下寂靜一片,衆人眼底都染上了一層怒火,就連面容淡雅的諸葛曉月,在聽完這番話後,五官都微皺了起來。
怎會有如此惡毒之人……
祁越唇邊的小虎牙都被他咬得嘎吱作響,他目光憤然地看向少年,象征性地問了一句:“這事,我們管麼。”
少年瞳眸微微一閃,用同樣的目光看向祁越:“管,但是……後面的九塊「滅」,你們來。”
“行。”祁越脫口而出。
“……嗯?”衛淩川一臉問号。
此時,諸葛曉月身上的傷也已完全愈合了,她看向台下的馮一與孟謙尋,嗓音輕柔卻透着一絲堅決:“我們能不能,救完人再回去?”
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再看向諸葛曉月,然後一起點了點頭。
可青年卻低下頭說:“你們……不行的……”
祁越不明白了:“就這麼看不起我們?”
青年穩定了下情緒,對衆人緩緩說道:“那人每天都會召出一隻狼狗守着我妹妹,一有除了他以外的人靠近,那隻狼狗就會攻擊對方。”
“狗……?”祁越眼珠一轉:“那要麼,一會兒讓餘少欽去送信?”
少年眼尾懶懶一挑:“好主意。”
青年有些懵了:“送……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