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晉江文學城
莫友安靜地鋪好泡沫墊子,又把被子疊了兩疊墊上去。
在膝蓋上包上便宜的護膝,縮進棉花被子裡。
老花布簾子裡的燈沒關,床闆吱呀亂響,有人在上面翻來覆去睡不着。
外頭的雨聲一會大一會小,幸好沒再打雷了。
莫友摸了摸自己摔傷的手肘,又摸了摸冰涼的膝蓋,抱着膝蓋蜷着身子陷入了睡眠。
呼吸落在窄□□仄的屋子裡,就像有人睡在了自己身邊。
賀久安睜着眼睛,瞪了一眼隔着一層布簾子的人,想把人趕出去。
一個台燈把頂照的亮,上面有晦暗不明的陰幹水漬和蜘蛛網,蜘蛛網上挂着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蚊子。賀久安頭皮發麻,往地上瞅了一眼。
這地方不會還有蟑螂吧?
他眼睛瞪了半天沒看着,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蜘蛛呢?會不會半夜從天花闆上掉下來,爬進他的耳朵裡?
賀久安驚悚地瞪大眼睛,睡不着了,操。
電風扇的風不管用,滿身的燥意一點沒消,他伸出手摸了把後頸脖子,汗津津的。
賀久安躺在床上聽了會,呼吸聲有規律的在屋子裡回蕩,他蹬掉腰上的被子,坐起來。
外頭的雨好像停了,灰藍色的玻璃擋在臉前,賀久安想拉開窗戶看看。
手還沒伸出去,先被牽住了。
圓乎乎,軟綿綿的,像剛蒸好的饅頭,賀久安皺了下眉頭沒有反感,甚至下意識窩在掌心捏了捏。
後背貼上了一塊軟肉,溫溫的,跟浸泡在熱度适合的溫泉裡差不多。
賀久安的手指動了動,腦海裡全是兩朵粉紅色的小花,綴在白花花的雪裡,凍得瑟瑟縮縮含在一起,等他伸手拿指腹摸摸。
“你……”他想轉頭,眼睛上卻率先被蒙上了,輕輕軟軟的手心貼着他的眼皮,指尖按在他的眼尾發着燙。
消失的視覺讓其他感官更加敏感,精緻的薄唇上落了一點柔軟的濕潤,像蜻蜓點水帶着薄荷味的清香。
他抿唇,偏過腦袋,想避過去,那點子帶着濕潤的清香跟了過來,如影随形,讨好地在他唇角一點一點磨蹭。
隻穿着平角褲的大蹆上落了一團子柔軟,跟巨大的棉花糖似的,帶着不容忽視的重量。
純白色的棉花糖晃眼,從他的蹆上緩慢滑到小腹,圍繞着他的腰,跟嗚咽的小狗似的拿頭磨蹭着他。
那隻綿軟無骨的手牽着他的輕輕柔柔地放下,捏着他的手指頭一直往下走。
指尖下的觸感綿綿軟軟,不用力就能陷進去。賀久安擡起臉,呼吸都是緩解不了的燥熱。
風裡盛着粉色的被窩,搖曳着一個個溫柔鄉。
賀久安垂下臉,把嘴湊上去,妄圖在搖曳的酒窩裡嘗出甜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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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友是被沉重的呼吸聲吵醒的,他摸到自己放在沙發上的手機,距離他睡過去不過三小時,距離早起進貨還有一小時。
他抓了抓腦門上雜亂的頭發,摸已經不疼的膝蓋,忽略近在咫尺的呼吸聲縮着肩膀往被子裡窩。
喘息聲一次比一次重,像是有人壓在自己身上,把嘴貼在他的耳邊一聲一聲喘息着。
那人的心口被擠着壓着,喘不上氣。修長的脖子仿佛被掐住了,在黑暗裡“嗬嗬”出氣。
莫友睡不着了,眼睛在黑暗裡瞪得溜圓。
他坐起來,腳尖探到塑料拖鞋穿上,順着牆摸到屋裡的燈按亮,他擡手掀起布簾子,躬身鑽了進去。
滾燙的熱意撲面而來,撿來的人一張俊俏的臉通紅,高高聳起的眉頭皺着,白皙的眼皮泛紅,噴薄的青筋鼓起絞着這人的脖子,連噴出的呼吸都是熱的。
發燒了。
莫友沒有上手摸就知道。
他伸出手先把電扇關掉,蹲下身從床底下拿出臉盆,放了點冷水,摘下自己的洗臉毛巾,想了想又打開小冰箱,從裡面拿出昨晚冰的啤酒扔進去。
家裡沒有感冒藥,現在這個點去買藥店也沒開門。
莫友把手伸進冷水裡,突然的冰涼讓他打了個寒顫,他捉着毛巾的邊角晃了晃,等毛巾吸夠足量的冰水擰幹疊好,怎麼放上去成了難事。
這人不配合。
非常不配合。
毛巾剛挨上去毛巾下的腦袋就偏了方向,濕透的毛巾順着額頭滑到枕巾上,把枕巾浸濕一大片。
來回幾下莫友煩了。
他把毛巾攥在左手裡,右手緊緊掐住這人的下巴一點一點掰正,左手捉着毛巾就按了上去,沒松手長長久久地按着。
還沒松口氣,就對上了這人可怖的視線。
白眼珠子上糾纏着雜亂的紅血絲,紅口白牙恨不得要咬死他,說出的話是熱的:“松……松開……”
莫友的手指緊了緊,沒聽一個燒糊塗的人說話。
賀久安渾身無力,腳趾尖都在冒汗。
他不知道這人又要玩什麼,剛才坐在他身上極盡可能地勾引他,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肉乎乎的手撫摸他的眉骨,他的眼睛,他的心口和……
帶着薄荷味的嘴是那雙手的奴隸,跟着手做同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