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刃被那通來電搞的心煩意亂,索性出門散心,沒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喲,這不是小孟組……”
突然,陸刃的瞳孔猛然放大,他看見,那道纖細的身影向地面倒去!
陸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幾乎本能地調動了全身力氣,飛奔過去将孟柯穩穩接住。
哪怕是以往執行最危險的任務時,他也從未如此慌亂過。
孟柯很輕,這件事陸刃早就知道。可不過短短幾天,懷中的人似乎又瘦了一些。
孟柯下意識地蜷縮進了陸刃的懷裡,但陸刃卻絲毫欣喜不起來。
因為孟柯在發抖。
陸刃來不及多想,隻得抱緊了他,急匆匆地把他送往了研究所的診所。
好在孟柯似乎隻是單純地疲勞過度導緻的高燒,并不是什麼棘手的疾病。
挂水挂到半夜,孟柯的燒終于退了,卻一直未能醒轉。在醫生的建議下,陸刃把他抱回了家。
小心翼翼把熟睡的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把他包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雪白的小臉。
陸刃突然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孟柯被這樣包着,仿佛全身上下都染上了他的氣息,被“标記”了似的。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陸刃情不自禁地低頭湊到孟柯的臉前。
黑暗中,看不清孟柯臉上的顔色,隻能看到隐隐的秀麗輪廓,這種留白卻更加引人遐想。
他往常淡紅的唇是否因病失去了鮮妍的光澤?若是能含/住那唇,細細/舔/弄,讓他染上自己的顔色,該如何美妙呢。
他鬼使神差一般越湊越近,已經能感受到孟柯的溫熱的呼吸。
明明才退燒不久的人是孟柯,此刻,陸刃卻覺得反倒是自己渾身燥熱,連呼吸也變得滾燙無比。
隻要再進一步,就能嘗到極樂的滋味……
“唔……”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孟柯發出不舒服的呻/吟/聲。
陸刃慌忙退後幾步,發現孟柯沒醒,才暗自松了口氣,随即反應過來,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畜生!
但是,親下額頭應該沒關系吧……
掙紮着,和自己的良心不斷對抗。最終,陸刃還是抵不過欲望,他鬼鬼祟祟地湊過去,一觸即分。
“寶寶……”他臉唰的一下紅了,“算了,你好好休息。”
然後掩上了門,蹑手蹑腳地迅速離開了,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
他沒看到的是,在他離開後,床上的孟柯緊緊蹙着眉,鎖骨上的胎記開始發熱。
“孟柯…孟柯?”
是誰在呼喚他?
漸漸地,他感受到水波輕撫臉頰。
安心而熟悉的包裹感。
“伊萊瑟陛下,伊萊瑟陛下。”
孟柯仿佛剛從夢中驚醒,抱歉地笑着:“唔……不好意思,最近可能太過疲憊了。”
那人魚爽朗地大笑,聲浪震得他周圍的海水都在波動:“沒事沒事,陛下注意休息啊!要不是我家小子老吵着要來見陛下,我也不會帶這家夥來……”
“怎麼會呢,涅卡團長。”孟柯眉眼彎彎,看向涅卡身後,一個小腦袋怯生生地探出來。
當年,卡萊斯還騙他涅卡是自己的父親呢。
孟柯想起那時那位有些别扭的少年,輕笑着搖了搖頭。
“這麼扭扭捏捏像什麼樣子!”涅卡呵斥一聲,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小人魚的肩膀,把他拎到了孟柯身前。
孟柯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他一點也不像身居高位的王者呢。
小人魚呆呆地望着他漾着笑意的金色的眼,讓小人魚聯想到之前和夥伴偷溜去海面看到的那一輪灼日。
好像媽媽呀……
小人魚不禁想起了同樣溫柔的母親。
于是,小人魚便不知不覺地開口了:“我…我是裡斯。”
裡斯一開始聲音還細如蚊呐,後來随着他越說越興奮,聲音也越來越大:“我老聽卡萊斯哥哥說起您!他說陛下是世界上最最厲害的人。”
他一臉憧憬:“我也想像卡萊斯哥哥那樣,成為厲害的銀鱗衛,這樣,這樣就……”
裡斯偷偷瞄了孟柯一眼,聲音又弱了下來,看起來很羞澀:“這樣就可以保護陛下您了。”
一旁的涅卡哼笑一聲:“你小子,還差的遠呢!”
孟柯卻不贊同,他捧起裡斯的小臉:“好孩子,我相信你隻要堅持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認真地說:“卡萊斯哥哥和我,當然還有你口是心非的父親,都這麼相信着哦。”
“嘿!”涅卡叫道,聲音裡卻帶着笑意,“先叫這小子别逃訓練再說吧!”
突然,裡斯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鼓起勇氣,竟像個小炮彈一樣撞進孟柯懷裡,吓得涅卡大叫一聲:
“你這臭小子!”
“沒事。”孟柯溫柔地拍了拍小人魚的背,“怎麼啦。”
裡斯“嘿嘿”一笑:“我要和卡萊斯哥哥炫耀,我抱到陛下啦!”
孟柯失笑。
他想,或許在無形之中,卡萊斯确确實實擁有了新的家人了。
午後的陽光和煦而溫暖,疑惑卻在孟柯心裡悄然滋生:他怎麼一直看不清涅卡和裡斯的臉?
周圍的一切像是蒙上了紗,朦胧得令人不安。
當孟柯意識到這一點時,懷中的裡斯擡起了頭,孟柯猛然瞪大了雙眼——
雖然年齡不同,但裡斯竟和實驗室那隻人魚,有着極其相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