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穗把牙刷放進嘴裡,發音含糊不清:“可是我不想她送我。”
簡黎芸頓了頓,“為什麼不想?”
陸姝恬離開了,現在自己可以說話,可以暢所欲言了。
這個認知讓顔穗把心裡的想法像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
“陸姝恬很可怕,”顔穗繼續刷牙,“她灌我酒。”
簡黎芸蹙眉,“你不方便拒絕麼?”
牙刷在嘴裡動來動去時,說話實在費勁,顔穗幹脆等刷完牙漱口漱幹淨了才繼續剛剛的話題。
顔穗剛把牙刷放進杯子裡,就聽見簡黎芸讓她閉眼。
關心則亂,簡黎芸對自己也有些無語。
她怎麼忘了要先給顔穗卸妝?
顔穗此刻對簡黎芸是百分百信任,她面對簡黎芸,閉上了眼。
用卸妝水把化妝棉打濕,簡黎芸輕聲道:“眼睛暫時先别睜開,不然卸妝水會流進來。”
顔穗跟小貓似的嗯了聲。
站着卸妝水的冰涼的化妝棉輕貼顔穗的臉頰,顔穗一邊感受着化妝棉在自己臉上擦來擦去,一邊繼續剛剛的話題。
“我不能拒絕,因為孔總監也要我喝。”
簡黎芸不解,“可是陸姝恬不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孔總監管這件事幹嘛?”
顔穗歎了口氣,“可能,多拓展人脈總是好的吧。黎芸……”
顔穗都沒意識到自己叫對方名字時有多黏黏糊糊。
簡黎芸手一抖,輕咳一聲,“怎麼了?”
閉上眼睛時,人的聽覺會變得格外靈敏。
顔穗聽出了簡黎芸的不自然與緊張。
醉了酒的她早就沒什麼理智邏輯可言,她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是打算跟簡黎芸說什麼,而選擇立刻安撫簡黎芸。
“黎芸,不要害怕。”
簡黎芸平複好心情,輕輕擦去對方的眼影,“我沒有害怕。”
“又騙我。”顔穗有些不滿。
可簡黎芸還沒說話,顔穗就釋然了。
她一字一句道:“不想對我說實話也沒關系,反正……”
糟糕,簡黎芸卸妝的手法太舒服,顔穗覺得自己站着都要睡着了。
倒是簡黎芸有些沉不下氣,她追問道:“反正什麼?”
反問的人變成了顔穗,她的語氣還很理直氣壯,“什麼反正?黎芸,你在說什麼呀。”
“就是你剛剛說的……”簡黎芸失笑,自己跟一個喝醉了的人較什麼真?
“沒事。”
顔穗聽到回答,開始轉動她那快生鏽的大腦思考:“我剛剛說的?我剛剛說了什麼來着?”
簡黎芸哄着對方,“沒有,是我記錯了。”
顔穗莫名較真,“我剛剛肯定說了,我怎麼忘了。”
簡黎芸無奈,隻得轉移話題,“别張開嘴,我要卸口紅了。”
顔穗乖乖閉嘴。
簡黎芸細緻地擦去口紅,顔穗原本的唇色偏淡,看得她蹙了眉。
感受到化妝棉離開了自己的嘴唇,顔穗舉手,“報告,我想起來了。”
簡黎芸又覺得好笑又得哄着顔穗,“嗯,你說。”
顔穗依舊閉着眼,但她就是精準無誤地牽住了簡黎芸的手。
是熟悉的,冰涼的溫度。
顔穗摩挲着對方的手心,溫聲道:“反正,隻要你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就好了。”
簡黎芸從心跳狂飙加速,再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不過短短幾秒。
她覺得自己嗓子堵得慌,費了好大勁才說出話:“嗯。”
顔穗閉着眼繼續道:“是想好好演戲也好,還是想好好愛人也好,隻要你覺得幸福,就可以了。”
簡黎芸抽出自己的手,她從金屬架上取下一條純白色的毛巾,接着擰開水龍頭打濕毛巾。
得不到回應的顔穗也沒氣餒,她站在原地,嘴裡還在嘟囔,“但是就算喜歡人,也要去喜歡好人吧……那個何晨宇,真是吸血鬼,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喜歡他。”
水流聲嘩嘩作響。
簡黎芸試圖解釋:“我沒有喜歡他。”
顔穗沒聽清,她又自顧自歎了口氣,“好吧,你喜歡就喜歡吧,我也不能攔着你。隻要你幸福就好了,去過你想過的人生吧。我的話,會盡我所能的,讓你成為更棒的演員。”
她想簡黎芸成為風風光光的,可以演很多年戲的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