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北突然舉手:“呃...我可以僞造一些監控畫面。讓兇手以為沈法醫還在正常活動,實際上...”
“不行。”沈昭和程野同時反對,然後意外地對視一眼。
沈昭繼續解釋:“兇手對監控的敏銳度遠超常人。藥廠那次他已經證明能黑進我們的系統。”她看向程野,“我需要保持日常生活,但可以接受隐蔽保護。”
程野的下颌線緊繃:“24小時貼身。不是商量。”
出乎意料的是,沈昭點了點頭:“可以。但必須保持距離,不能打草驚蛇。”
林辰已經在修改計劃:“我們需要預測他的作案地點。沈法醫,你認為他會選擇哪裡?”
沈昭的左手再次按住右腕疤痕:“起點站。舊實驗樓地下室。那裡有...完整的實驗設備。”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明白‘起點站’對沈昭意味着什麼——那是她噩夢開始的地方,也是父親喪命的場所。
程野的手機突然震動。技術科的緊急消息:「EDTA采購記錄有突破!兩月前有人用僞造證件購買了五公斤EDTA二鈉,監控截圖已發送。」
照片上的人戴着口罩和鴨舌帽,但左腕露出的疤痕清晰可見。更令人不安的是,他手中的購物清單上除了EDTA,還列着硫噴妥鈉和...腎上腺素。
“他在準備最後的‘作品’。”沈昭輕聲說,目光落在照片上那個與自己相似的疤痕上。
程野突然起身:“所有人出去。我和沈法醫單獨談談。”
當會議室隻剩下他們兩人時,程野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盒子:“拿着。”
沈昭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枚精緻的腕表:“我不需要...”
“這不是普通手表。“程野打斷她,“内置GPS和生命體征監測。一旦心率異常或表帶被破壞,會立即報警。”他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答應我,任何時候都不要摘下來。”
沈昭猶豫了片刻,最終将手表戴在右腕上,遮住了那道疤痕。表帶稍緊,像是無聲的提醒。
“還有這個。”程野又遞過一支鋼筆,“戰術筆。按下頂端可以射出麻醉針,足夠放倒一頭牛。”
沈昭接過筆,突然問道:“為什麼這麼緊張?我死了不是正好結案嗎?”
程野的表情像是被扇了一耳光:“你...真的這麼想?”
沈昭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會議室白闆上自己的照片上,眼神遙遠得像在看着一個陌生人。
“沈昭。”程野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你不是你父親。這次有人站在你這邊。”
沈昭的左手微微顫抖,最終隻是點了點頭:“72小時。結束後,一切都會有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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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市郊外的一間廢棄倉庫裡,工作台上的無影燈照亮了幾支精密調配的藥劑。戴着醫用手套的手小心地将EDTA溶液與硫噴妥鈉混合,然後加入微量的腎上腺素——與二十年前的配方完全一緻,隻是濃度更加精确。
“完美。”沈星辰輕聲自語,聲音在空蕩的倉庫裡回蕩。
工作台旁的牆壁上貼滿了照片和圖表:沈昭的日常作息表、法醫中心的平面圖、舊實驗樓的地下室設計圖...而在正中央,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沈明遠倒在辦公桌上,嘴角挂着粉色泡沫。
照片旁貼着一張紙條,上面是沈明遠生前最後的筆迹:
「數據已改。放過我的孩子。」
沈星辰用注射器抽取了少量混合液體,對着燈光檢查透明度。液體在無影燈下呈現出詭異的淡藍色光澤。
“不,父親。”他對着照片低語,“你錯了。隻有真相才能救我們。”
他從冷藏箱裡取出一支密封試管,标簽上寫着「M7-逆轉劑」。這是他從軍方實驗室偷來的最後一份樣品,理論上能夠逆轉記憶阻斷劑的效果——如果配合精确劑量的EDTA和腎上腺素。
“你會想起來的,妹妹。”沈星辰将試管放入特制的注射器中,“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然後...”他的目光落在牆上的另一張照片上——吳志明在精神病院花園裡的近照,“然後你會做出和父親一樣的選擇。”
工作台上的筆記本電腦顯示着暗網倒計時:
「70:23:11」
「70:23:10」
直播頁面的評論區仍在不斷刷新,付費觀看人數已經超過三百人。沈星辰滿意地看到,其中一個IP地址顯示為「海州市公安局技術科」。
“看吧,妹妹。”他輕聲說,“所有人都在等待最終章。尤其是...我們的‘老朋友’。”
冷藏箱最下層,五支預充式注射器整齊排列,每一支都标注着同一個名字:
「沈昭-7号标本-最終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