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興起也可以,隻要你想,我就來。”
白清宵補完了自己的話語,把新的仙女棒遞給呆呆的江稚魚,抽出原來握在他手心的那支。
又一次以相觸的方式,蜻蜓點水一吻,兩支仙女棒一同綻放。
江稚魚吞了口唾沫,唇瓣微張,似乎一時失言,半晌都沒擠出一句話來,怔愣原地,手心無意識晃動着那支仙女棒。
白清宵垂下眼,不再給對方窺探自己眼底的機會,笑道:“作為交換,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突然問我這件事,怎麼樣?”
尾音是一慣的輕飄飄,像羽毛落到心尖上。
江稚魚沒有直接回應,轉而支起胳膊搭在欄杆上,手腕帶着仙女棒轉了一圈又一圈,火星與飄煙交錯,又湮滅在空氣中。
白清宵也不急,學着他的樣子,百無聊賴地轉呀轉,很耐心地等着。
夜空的煙花放了一輪接一輪,兩人的面孔明明滅滅,是如出一轍的沉默。
“其實我以前沒怎麼和别人一起過過年。”
一片寂靜中,沉悶又帶着點倔的聲音響起,白清宵沒有轉頭看他,隻是默默讓他自己說下去。
“爸媽他們過慣了二人世界,三天兩頭在外邊,過年更是不會回來。姐姐被當做繼承人培養,說是帶我長大其實也沒有陪我很久,經常陪着陪着就被叫走了。過年生意比平時好,她也隻會比平常更忙,我都不太清楚為什麼今年他們會選擇回來一起過年。”
江稚魚靜了靜,看着歸于灰燼的小焰火發呆。
倏地,那支仙女棒被抽走,又重新換了個新的。擡眼便撞入身邊人含笑的眼眸中,他說:“拿着吧,繼續晃,随便你比劃。”
江稚魚笑罵了句:“裝什麼土大款。”
默了幾秒,又繼續說:“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隻是覺得下一年估計他們也還是不會回來的,我提前預定下你。”
“不用預定。”江稚魚聞言扭頭,便見白清宵轉了個身,背靠在欄杆上,兩臂橫搭着,向他歪了歪頭說:“你想叫我就叫我,使命必達。”
說到最後,還比了把槍從太陽穴邊飛出去。
“切。”江稚魚不屑嗤笑,眼睛卻彎成了月牙,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又故作深沉說:“不許食言噢。”
“好,知道了,”白清宵拖腔帶調,丢掉兩人手中再次熄滅的棒子,挪動到他身邊,手輕輕在他腦袋上揉了揉,“我看起來很不靠譜嗎,強調這麼多遍。”
“這叫重要的事情要多強調,你懂什麼。”
江稚魚沒忍住數落他,白清宵倒也不介意,隻是繼續和他肩并肩,安靜地看着新一輪升起的絢麗煙火。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老宅前院内,搖椅上晃晃悠悠地躺着并排的三個人,皆有一搭沒一搭睜眼瞅瞅煙花,大多時在閉着眼睛養神。
煙花在天上噼裡啪啦炸開,江清意先打破了幾人的寂靜,語氣慵懶:“說說吧,這次怎麼想着要回來了。”
聞言,空氣像是終于流通,江父江母不約而同地咳了咳,對望一眼,江母決定先打頭陣:“回美國的時候被你姥姥敲打了一下,說我們這些年是不是有點太忽略你們倆了。”
江清意:“所以……”
“所以我們打算回來陪你們過個年,”江父接過了江母的擔子,“哈哈哈這麼多年也沒陪你們過過一次,這不正好有空就回來了。”
江清意聞言嗤笑了一聲:“你們别是本來打算回來給江稚魚挑媳婦的吧,别以為你們房裡的那些資料我沒看見。”
此言一出,夫婦倆瞬間噤聲,江清意了然道:“我就知道你們回來沒好事,現在看到了吧,你們沒有兒媳婦了,隻有個兒夫。”
江母讪讪說:“哎呀兒夫也是好的,我們也沒有逼他非得和哪家小姐聯姻的意思,就是想你倆有個歸宿嘛,是不是啊老江。”
燙手山芋到了自己手裡,江父嘴角抽了抽,連忙說是,生怕女兒一個不高興就開始無差别掃射。
“最好是,”江清意從手邊剝了個橘子吃,“他們倆的事誰都别幹涉,别棒打鴛鴦,也别揠苗助長,知道了嗎?”
最後幾個字直直盯着江父說的,江清意深知這位父親有多多管閑事。
江父汗顔:“絕對不幹涉!”
江清意滿意點了點頭,重新靠回椅背上慢慢搖動。望着遠空的煙火,眼神平靜,内心卻躁動。
親愛的弟弟,堅持住啊,要是你不成功領個對象回來,你姐就要遭殃了!
“啊切!”
江稚魚突然打了個噴嚏,吓白清宵一跳,趕忙傾身問:“是不是在外面太久了,被風吹感冒了?”
“應該不是,”江稚魚面露疑惑,擺了擺手,“怎麼感覺有人在說我壞話呢……”
“對了,”還不待白清宵開口,江稚魚又自顧自接了下去,側過身用手拉住男人的手腕,眼神隐含着期待,“等過完年,你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白清宵似笑非笑睨他,心想自己哪有拒絕的份,老實點頭,問:“我的榮幸——不過去哪?”
手腕被輕輕晃了晃,視線延伸直至和江稚魚重新對上,對方眯眼笑笑,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