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莺在飯桌上邀夏昭野回家時沒給他具體時間。
想着按照夏昭野的性子,估計得到周末的時候,她再找個其他人都在的借口,才能讓他重新回望水别墅,一家人好好吃一頓飯。
結果當天晚上,夏昭野便提着箱子站在了望水别墅門外。
三年過去,家裡的傭人換了一波人,見他在門口站着并未認出來人,直到張媽聽見聲響,認出了他,才開了門放他進來。
一時間看愣了。
張媽猶豫着從“大少爺”到“昭野”,似乎不知道如今該如何稱呼他。
“張媽還跟以前一樣叫我昭野就行。”
“哎好。”說罷給他倒了一杯水,又遲疑着該不該請夫人出來。
聞莺今天在公司加班,還沒回來,家裡沒有能做主的人。
“我白天已經跟聞莺見過了,她知道我回來,就不用勞煩溫姨出來了。”夏昭野周全道。
張媽聽完便停下了躊躇的步子,一時間生出無限感慨。
最後隻道:“到底是出去念書好一些,昭野少爺和以前可大不一樣了。”
不知道為什麼,張媽看着他覺得奇怪,以前明明在家裡被欺負也不愛說話看着都還隻是個安靜少年,如今美國留學回來,氣質大不一樣了,看着卻陰郁。
也未必。
夏昭野苦笑,知道張媽是真正在關心他,便未将這句話說出口。
右邊連接客廳和花園的玻璃門被推動,發出輕微的聲響。
夏昭野條件反射般擡頭看過去,他動作太大,張媽也順着他目光看去,順口解釋:“是新來的園丁,最近快放暑假了,所以大小姐專門讓人給花園裡種了松葉牡丹。”
是聞嶼星喜歡的花。
“少爺要去看看嗎?”
“不了。”夏昭野搖頭。
張媽離開後,夏昭野徑直往三樓最左邊的房間走,他沒有絲毫停頓,仿佛這條路已經走過了千萬遍,邁進了聞莺的房間,推開門便是熟悉的幽香味。
方才在餐桌上,他不能親近的熟悉,如今關了房門,他直接躺在她躺過的床上,将聞莺蓋過的被子擁入懷中。
熟悉的香氣讓夏昭野入迷,他像是上了瘾一樣迷戀着她的氣息。
……
聞莺忙完工作一拉開衣櫃的門,便發現自己常穿的衣服少了好幾件。
房間裡也有微弱的不屬于自己的異樣氣息。
聞嶼星那臭小子周内不在家,母親更是不會随意進出她的房間,那動過她東西的便隻可能是夏昭野一個。
并非聞莺非要懷疑他,實在是他有着劣迹斑斑的前科。
聞莺沒打招呼便直接推開隔壁的門,一眼便看到了自己丢失的衣服,胡亂堆在床邊,還有躺在中間目光空洞的夏昭野。
空氣中彌漫的麝香味道讓聞莺狠狠皺眉。
一絲不美妙的記憶重新浮現。
夏昭野挂掉了電話。
他擡眼,是屬于聞莺的緊閉的房門。
他回來之前好像聽到,聞莺和男朋友分手了?真的嗎?他急切想要知道結果,于是擡手敲門。
聞莺聽見了,沒理他。
“你不願意開門,我就自己進來了。”
三秒後,門從裡面打開了。
聞莺身穿一襲黑色長裙垂順逶迤在床邊,右手無名指上的祖母綠戒指是她渾身上下最惹眼的顔色,反映着她低垂的眼眸。
不如她的眼睛美。
“姐姐騙我。”
毫無征兆,他開口。
聞莺提防着什麼賊一般,把安全感交給身後的牆。
擡頭警惕地盯着他。
“我聽說姐姐跟未婚夫分手了,所以來問一句。”夏昭野道,直直看着她的眼神中帶着真摯的渴望,“真的嗎?”
“做夢!”聞莺道。
她厲聲道,像是在宣告夏昭野的死期:“我跟你姐夫關系好着呢,就算不是他,也會有别人。”
夏昭野方才一直微微勾起的唇角終于落下。
臉很黑。
“聞莺,你是說,你要繼續和一個以前知道你出軌,知道現在還明顯對此十分介懷的男人繼續下去你們這段名存實亡的感情?”
夏昭野語速很快。
他還敢說?
他竟然敢提!?
憤怒惱火和羞恥難堪幾乎同時湧了上來,聞莺脾氣大,也沒有忍的習慣,擡手便是狠狠一巴掌甩在夏昭野的臉上。
夏昭野被打得歪了頭。
他頂着臉上鮮紅的巴掌印繼續問:“那他知道我回來了嗎?”
夏昭野垂眸,看進聞莺眼睛裡。
他知道我會住在這個家裡,和你在同一個屋檐下,同吃同住嗎?
他野心昭昭的眼中寫滿了挑釁,挑釁她不敢在男友面前提及。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知道你夏昭野是我弟弟,永遠都是。”
她和前男友早就分手了,隻不過沒有對外公開承認。
不是不舍得現在的男友。
而是不想因為結束感情而放縱了另一段見不得光的關系。
話音剛落,便見夏昭野眼神急劇變化,憤恨、不甘、嫉妒,最後都歸于沉寂。
夏昭野生了一張姣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