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上次的冷戰給夏昭野留下了陰影。
兩人這次的争執過後第二天,聞莺拉開門,就看到夏昭野頂着一對黑眼圈站在了自己的門口。
“姐姐。”見聞莺出來,他才勾勾嘴唇,淺笑道。
“你沒睡覺嗎?”聞莺驚訝道,她昨晚跑出去到半夜才回來都沒有熬出黑眼圈,夏昭野這眼下烏青顯然是根本沒睡。
“我睡不着。”
那有怎麼樣?總不可能說自己相中一個不錯的交往對象,因為他這個做弟弟的不滿意、不答應就吹了,聞莺這二十多年來,除了聞洛情就沒有别人做過她的主。
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幹涉她的決定。
夏昭野此刻若是識趣,就最好不要再提讓自己不高興的話題。
“那怎麼着?去找醫生給你開點安眠藥?”聞莺道,這句話純粹是不高興刺他一句。
但夏昭野這個人,以前就對她的橫眉冷對免疫,現在聽了這句話的反應居然是點頭。
“姐姐帶我去看心理醫生吧,我也覺得我幹涉你自由交往很奇怪,我好像控制不了我自己。”
聞莺第二次帶夏昭野去看心理醫生。
上一次來這裡還是聞莺覺得夏昭野這人在交流方面有問題,沒有想到如今夏昭野不僅不沉默自閉了,還天天跟她互怼,她是沒看出來他哪裡像是心理有疾病的樣子。
夏昭野隻讓她送自己到門口,聞莺于是隻好在門口停步。
順帶翻看一下蘇昀昨天給她發的消息。
跟夏昭野吵了一架,又半夜和楚瑜喝了點酒,聞莺便把這一茬給忘了。
這人見面的時候很矜持,聞莺不過摸一下碰一下他都臉紅着不讓,可兩人分開的時候卻總能拍一些性感的露肌肉照片,擺明了是勾引,偏偏聞莺還就吃他這一套。
挺樂意按照蘇昀的節奏來的。
今天換上了一套黑色的背心,聞莺第一眼并未看出什麼奇特之處,還在想蘇昀這麼快就黔驢技窮,便見那張動圖他伸手輕扯了一下那件超薄的黑色背心,竟然是黑絲的材質,一閃而過的是他的腹肌。
聞莺當即一愣,笑着給蘇昀發過去了一條語音。
“你在哪兒學來這些招數?”
蘇昀回她:“跟着網上的博主學的呀,學姐不喜歡嗎?這麼久才回我,我還怕你不高興。”
學姐挺喜歡的。
蘇昀低估了他身體對自己的誘惑力。
她失笑打了個電話過去:“你是真沒想讓我好好在家做事。”
“想我不能也算是學姐的一件重要的事情嗎?你在家忙什麼嗎?”蘇昀問。
聞莺看了一眼緊閉着的心理醫生的門,道:“沒什麼,就最近正好臨近畢業了,學校也沒有什麼課就在家裡住的時間多一點,離公司近。”
“那我能不能去你家找你?”
聞莺皺眉,還沒等她拒絕,蘇昀便語氣中暗含驚喜道:“我把隔壁那棟宅子又買回了,想重新和學姐做鄰居,可以嗎?”
“當然可以。”聞莺有些驚訝蘇昀對他家裡的财産支配程度,“你媽媽也答應?”
蘇昀理直氣壯道:“他們對我基本上沒怎麼管過,畢竟獨生子,将來那些家産都是我的,我媽說我亂花一點,将來就少繼承一點。不過花錢能住在姐姐的隔壁,對我來說一點兒也不算浪費。”
對,蘇昀是蘇家的獨生子。
聞莺反應過來,如果蘇昀能住在她家的附近那再好不過,将來她要接管公司的事情,必然還是住在家裡這邊多一點。
“好,我的新鄰居。”
分明聞莺還是平靜的聲線,蘇昀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寵溺的意思。
果然,住在姐姐隔壁是一個正确的決定。
從一開始聽從溫既明的安排住進望水别墅,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夏昭野這樣想。
他痛苦地向醫生剖白自己的想法,哪怕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何會對姐姐有着如此強烈的占有欲。
這位約莫四十多歲的心理醫生目光溫和而包容,她微笑着:“我很感謝你今天跟我分享得這些,在我看來,你的這些痛苦非但不是錯誤,反而是一種成長的表現。”
夏昭野驚訝地看向眼前的心理醫生。
這件心理診所與三年前他來時的布置變化并不大,無論是桌上的綠植還是牆上那幅藍色漩渦的抽象畫,都好像在暗示他,所有的一切和三年前不一樣。
可眼前的醫生告訴他,不一樣了。
“你今天坐在這裡可比三年前坐在這裡和我說的話多太多了,相比較之前封閉内心不願意和人交流的狀态,我想這三年裡你姐姐對你的影響是毋庸置疑的。”
夏昭野點頭。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聯結有很多種形式,每一種都是真實而有價值的。你現在的困惑和痛苦,很大程度上來自于你對自己感受的否定和批判。其實很多時候,隻是做事的方式出了問題,不必急于否定自己當下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