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屬于她的香氣侵襲,蘇昀下意識去追尋,卻對上聞莺巧妙的近乎于調笑的目光。
心中怦然炸起一朵煙花。
蘇昀覺得自己完了。
哪怕是被聞莺玩/弄,他也覺得心甘情願。
“這麼想我,不是說現在就住我家隔壁,怎麼沒來找我?”聞莺問。
“學姐不是說我們在一起的事情不能告訴夏昭野嗎?如果找你的話,他不是就知道了。”蘇昀聲音低低的。
“他這周住校了。”聞莺說着,想起來自己還沒問過夏昭野在學校适應得如何,“你跟他之間沒有聯系嗎?”
聞莺納罕,前腳剛感歎過夏昭野如今交友能力提升,後腳便發現他和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好友鬧掰了。
蘇昀苦笑搖頭。
自從知道他想追聞莺學姐的事情之後,夏昭野就對他的消息愛理不理,上次發給他的消息夏昭野都沒有回過,蘇昀還打算什麼時候專程給他賠罪。
聞莺拿起手機,給夏昭野撥過去。
那邊響了幾聲才接通。
“夏昭野?”
“嗯。”
聞莺沒注意到他語氣的冷淡,隻按照自己的心意問:“你在學校住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缺的東西或者不順的地方?”
“沒有。”
聞莺皺眉:“是嗎?”
“嗯。”
“既然住校了,如果有空的話記得去看看你弟弟。”
“為什麼提他?”
“你們倆現在不是已經好了嗎?不跟以前一樣幹仗了,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夏昭野嘴唇抿緊:“所以是因為擔心聞嶼星嗎?”
聞莺不知道是不是高考期的孩子都這樣,擰巴,奇怪,她語氣也不太好:“你是他哥哥關心他不應該嗎?”
“哥哥。”夏昭野低聲念了一遍,“對啊,我知道了,姐姐。我會去看看他的,沒有别的事情的話,我就先挂了。”
聞莺還沒說話,電話裡便傳來了嘟嘟兩聲。
夏昭野挂斷了電話。
按滅手機,聞莺還是有點不可思議:“不是,他現在竟然敢挂我電話了?真是不住家裡了人也跟着皮癢!”
蘇昀好笑:“他不是一直是那個死脾氣嗎?我跟他認識這麼久,就沒跟我多說過幾個字。”
在他印象裡,夏昭野就是一個家境不錯、成績也好、長得也好的三好學生,唯一的缺點就是自高自傲,誰也瞧不上,所以誰也不說話。
他猜測夏昭野的其他同學對他的認知大概也是如此。
聞莺又回憶了一遍剛才通話的對話,确信夏昭野方才的語氣和從前相去甚遠。
“不行,改天我要去學校看一看他到底怎麼樣,可别在這個關鍵關頭掉鍊子。”聞莺又自顧道,“這個小兔崽子現在竟然敢挂我電話,最好别是真有什麼事。”
一轉頭,對上蘇昀幽怨的目光。
“怎麼啦?又生氣了。”聞莺道。
“我怎麼感覺你更在意夏昭野這個弟弟。”蘇昀道。
“怎麼會呢?現在不是他的關鍵時刻,阿昀你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吃醋了吧?”聞莺随口道,又低頭給聞嶼星發了幾條消息過去。
蘇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覺的錯誤。
他之前總覺得夏昭野是個姐控,可等他和聞莺在一起後,又總忍不住覺得她實在是太好了,誰會不喜歡她?
是他想多了。
“對了學姐,我以前隻知道你有一個叫聞嶼星的弟弟,他是改名了?”蘇昀不敢确定地問。
“嗯,他也是我爸的兒子。”聞莺平靜道。
“這樣啊。”蘇昀的心情瞬間陰轉晴,“我之前還以為是什麼遠方親戚或者寄養之類的。”
寄養嗎?
其實原本是差不多的。
夏昭野至今都沒有改名字,也沒有轉身份手續在他們家内,聞莺一開始讨厭他,故意捉弄他。
盡管如此,他還是跟他們一起成長了三年,在夏昭野的每一次刻意拉近關系的聯系之後,聞莺一開始敷衍,可她卻是或主動或被動的見證了他的成長。
從前被诓着去學跳舞,後來的每一次成績單。
他足夠能讓聞莺接受他。
可以說,聞莺幾乎承認了他這個弟弟。
她沒有跟夏昭野面對面說過這件事情,但他們已經是姐弟。
“親弟。”
聞莺簡單的兩個字,徹底穩定了蘇昀的一顆心。
他終究沒忍耐得住,向聞莺索吻。
聞莺也樂在其中,情動之處,他低低地喊她:“姐姐。”聽見盡在咫尺的人發出滿意的“哼”聲,他便覺得自己此刻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在心中暗罵自己龌龊,怎麼能因為夏昭野舉止奇怪就瞎想,着實冒犯。
挂斷了電話,夏昭野目光沉沉盯着電話上“聞莺”兩個字,像是陷入了戒斷反應。
他在學校一切都好,事實上他的自理能力沒有那麼差,唯一差的是他面對姐姐時候的自制力。
他分明已經做好了決定,就此和姐姐斷開聯系。
沒有他主動發過去消息,姐姐幾乎很少會想到他,那很好。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很好。
可她偏偏又打來了電話。
夏昭野不敢聽姐姐的聲音,她會改詞換調千百次出現在他的夢中,以一種不可言說、羞恥的方式,萦繞在他的耳邊。
他控制自己的語氣,盡量冷漠,盡量簡短,唯有這樣才能竭力控制住不斷往外溢出的錯誤的情感。
可是他失敗了。
他所有的努力都在聽見姐姐關心聞嶼星時候白費,或許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在瘋狂嫉妒着聞嶼星,又或許是在這個時候他和聞嶼星的名字在姐姐口中出現,宣示着一種并列。
他們,同樣是姐姐的弟弟。
盡管他是差一等的弟弟。
可在她那兒,他依然是弟弟。
是和姐姐有過交織的,注定和她漸行漸遠的兩條交叉的直線。
有什麼方法能把他永遠地鎖在姐姐身邊?
不,不對。
這是錯的,夏昭野又一遍在自己的腦海中重複。
他想當姐姐的狗。
用濕熱的倒刺舔舐過她的所有,向她獻媚,向她讨好,向她獻上所有的忠誠。
錯的。
他們是姐弟。
他隻會是姐姐忠實的仆人。
仆人和狗的差别也不是很多吧?
為什麼不可以。
他想。
他想,他又該去看心理醫生了,可這一次,他不想讓姐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