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一事結束後,宮裡暫時平靜了下來,至于後續沐稚歡沒興趣打聽,隻大概知道謝傾芸的兄長,也就是齊宴的親舅舅似乎快要回京了。
之後的幾天沐稚歡也适應了早起上課的日子,同時還以清明假期作為盼頭,希望可以早點回家好睡個懶覺。
這幾日的天氣也總是陰晴不定,雨停之後好不容易出了點太陽,卻又在第二日又下起雨來,隻慶幸這裡不是江南地帶,不然很難想象這幾日會有多麼潮濕。
今日下課之後齊暮潇就被夏皇後叫去了坤甯宮,沐稚歡便得了空早早回到甯德殿,隻是沒想到她前腳剛到,後腳就有人到此拜訪,成為第二個來此的客人。
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齊宴。
沐稚歡起先還有點意外,畢竟她記得自己和齊宴可沒有什麼約定,但在看到對方手中拿着的衣物如此面熟時,她眨了眨雙眼想起來了。
這是上次下大雨,她去禦書房外面找齊宴時貢獻的披風。
她都快忘記了,沒想到齊宴今日居然給她送來了。
将客人請入殿,齊宴這才開口:“上次我受傷淋雨太久直接昏了過去,多謝沐姑娘的披風,而後我也聽聞是姑娘去找了父皇為我尋來太醫,救命之恩不辭言謝。”
沐稚歡點了點頭,命繡竹将披風接過,又看向齊宴,突然笑了笑:“三殿下,這裡也沒有旁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殿下似乎欠了臣女好幾個人情了,想好怎麼還了嗎?”
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茬,齊宴面上明顯愣了一愣,旋即低垂眉眼,不免有些羞愧。
如今以他的能力和地位,還真的沒法給予沐稚歡具體的回報,但若隻承諾還看不到的未來,又未免太像空口說大話,他說不出口。
“瞧三殿下糾結的。”沐稚歡又是一聲輕笑,和齊宴的神情比起來從容太多,她輕咳一聲道,“既然三殿下不知如何回報,不如聽聽臣女的想法?”
她話音落下,肉眼可見地看見齊宴的手指下意識蜷縮了幾分,似乎格外緊張,倒讓沐稚歡好奇不已。
這家夥該不會想到以身相許之類的戲碼了吧?
“沐姑娘但說無妨,但凡我能做到,自當竭盡全力。”齊宴語氣格外堅定,堅定到好像就算沐稚歡讓他現在就去死他也能立刻去做一般,讓沐稚歡一時怔愣幾分。
反應過來後她才道:“很簡單,臣女隻希望三殿下之後務必不要再懷疑我,你隻需要知道,臣女對你和賢妃娘娘的好都并無壞心。”
“就隻是這樣嗎?”齊宴看着她問道,似乎松了口氣。
“沒錯。”沐稚歡點頭,“不知三殿下可否能做到?”
“自然。”少年回答得很爽快,看向沐稚歡的眼神裡也沒有能讓人察覺出來的疑心和猜忌,眸中一片清亮,就像月光曾經灑落,十分惹眼。
沐稚歡竟一時看得怔住,搞半天才想起來對方回應了什麼,回了回神道:“……這便好,當然了,如果以後臣女有需要三殿下幫忙的地方也會如實以告,屆時還望殿下不要吝啬相助才好。”
“這是自然,還請沐姑娘大可放心。”齊宴點頭給予承諾,又繼續說,“這披風那日已經被淋濕沾了灰塵,我便為姑娘清洗了一番,但這幾日天氣不是很好,這才拖至今日才給沐姑娘送來,還希望姑娘不要嫌棄。”
沐稚歡一下子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微微蹙眉道:“三殿下剛才說什麼?這披風是你親自洗的?承德殿居然沒有宮人為主子分憂嗎?”
齊宴搖了搖頭,面上風輕雲淡,不似沐稚歡那般着急:“沐姑娘說笑了,我并非主子,自然不配擁有宮人,而這般洗衣做飯的夥計,我在冷宮早已習慣,沐姑娘不必為我擔憂。”
這番話說得沐稚歡噎了噎,這話确實是實話,可是她心中就是有些不平,想到齊軒出個門前呼後擁,齊宴的生活起居卻全部要自己操持。
明明都是永昌帝的兒子,隻是因為受寵程度不同,待遇卻天差地别。
她垂眸思忖了片刻,最後吩咐繡竹屏退衆人,主殿内頓時隻剩下她和齊宴兩人。
齊宴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什麼:“沐姑娘有話要對我說?”
“很簡單,就隻有一句話。”沐稚歡承認道,旋即直勾勾看向齊宴,“三殿下,身處冷宮這十年,與伯母受盡冷眼和委屈,您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