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說，你家是哪兒的？你給我兩千，我送你回去，你都不知道外面壞人有多少，你這種标志的女娃娃這麼到處跑，最容易……”

“我爸要把我送給一個三十多歲的叔叔養，我才十二歲，我不願意才跑的，你别送我回去。”冉煙迫不得已，隻能現編裝可憐了。

女人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畜牲！你怎麼沒報聯警，把你那個畜牲爸抓進去才好！”

冉煙汗顔：“……畢竟，畢竟是我爸。”

女人大喘兩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斜蔑着冉煙，滿臉都是對“心軟的軟蛋”的怒其不争。

但回過頭來，見冉煙這麼淡定，又覺得不對。

她再次打量了一番冉煙的神情，懷疑道：“你說的這麼輕巧，不會是在瞎扯吧？”

“？”

“我沒有，”冉煙一臉冷靜，繼續瞎扯，“我跑了快兩個月了，每天又餓又困，沒心思跟你瞎扯，我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兩個月？你從哪兒跑來的？”

“不能說。”

“你到底從哪兒來的？”

冉煙不動如山：“你問多少遍我都不能說，如果你不願意幫我，我可以去找别人。”

女人冷着臉，居高臨下的盯着冉煙的眼睛。

冉煙絲毫不慌，對視回去，等待着女人的答案。

過了好一會兒。

女人朝着冉煙攤出手，冷聲開口：“錢。”

冉煙抿唇笑了，拿出兩千星元遞給了她。

女人數也沒數，将錢塞進褲兜裡，戲谑道：“你就這麼相信我？”

冉煙點點頭：“最開始，你可以直接搶我的包，但你沒有。”

女人噗嗤笑了：“是個有腦子的娃娃。”

“我叫冉，呃……”冉煙垂眸思索，“冉小二。”

女人哈哈大笑，牽着冉小二就往磁浮車站走：“小二啊，我叫張沐之，你也可以叫我張老大。”

冉煙臉有些燒的慌，小聲嘟囔：“我真的叫冉小二。”

張沐之笑的更歡了。

十分鐘後。

冉煙被張老大帶到了一處地下公寓。

蜂巢公寓，幾十年前的老建築，又破又嘈雜。

“什麼表情，不願意住啊？”張沐之見冉煙皺眉，有點不爽，“現在哪哪兒入住不查身份的？這地兒還是我剛着急忙慌到處找朋友問的呢，瘋狂收發消息，給我終端都快幹報廢了。”

冉煙看了眼張沐之指着的手環終端，上面裂紋叢生，就算不瘋狂收發消息，也是快報廢了。

“沒有不願意，”冉煙收回眼神，“隻是怕不安全。”

張沐之悻悻的放下手：“你放心吧，我朋友說這兒住的都是普通人，沒有任何異端侵略可能，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異端和普通人對我來說都一樣，我都打不過。”

張沐之攬着她的肩，笑道：“普通人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朋友就是這兒片區監察部的，她是異能者，有她罩着你，不會有事的。”

冉煙有些詫異：“異能者？”

“是啊，F級單甲兵，”張沐之語氣羨慕，“你說我怎麼就沒那個命呢，我要是……诶！她來了。”

遠處走來一個小麥膚色的高挑女生，她穿着一身深藍色制服，立領外套的左肩處挂着刻有“709分區”字樣的磁吸章，腰間的腰帶很寬，看着像是收放了不少工具。

“沐之姐！”女生臉上笑意真誠，看起來很好相處。

張沐之迎上去給了她一個擁抱，笑着寒暄了兩句。

她将冉煙拉過去，給兩人互相做了個介紹：“冉小二，一個小乞丐，714區撿到的，沒地方住，這是小夏，709區的片區監察部部員。”

小乞丐花了零點一秒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沖着小夏乖巧一笑，主動打招呼：“姐姐好。”

小夏過來牽住她，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着誇獎道：“妹妹真漂亮。”

“小夏，這小姑娘怪可憐的，你幫忙安排一下吧，找個便宜點兒的住處，人我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

話一說完，張沐之看了冉煙一眼，轉身就匆匆離開了。

小夏牽着冉煙往蜂巢公寓走，忽然想起來：“小二，你，咳，你有錢租房嗎？”

她撓了撓後腦勺，有些羞澀：“這方面姐姐也幫不了你，要是沒錢的話，房子……”

“有，”小乞丐冉小二認真回答道，“我撿垃圾攢的。”

小夏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親自帶她找公寓管理員租了房，壓了價。

等看到她交錢的時候，小夏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空間袋。

“小二，你這是哪兒來的？這可是個寶貝啊。”小夏把玩着空間袋，新奇的不行。

冉煙将其不着痕迹的拿回來：“撿的。”

“小二你運氣真好，這個可以賣個大價錢了，你要賣嗎？姐姐可以給你找渠道。”

冉煙捂着袋子，眼神堅定：“不賣，我撿垃圾得用。”

小夏哭笑不得：“笨小二，這個賣了你就不用撿垃圾了。”

“……它陪了我很久，我舍不得賣。”

小夏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不再勸說了。

她将冉煙帶到住處，因為還有公務不能久留，交代了兩句也離開了。

冉煙刷了磁卡打開門。

房間不大，四周牆皮處處破損，牆根和地面間冒出苔藓，沒有窗戶，家具也很少，隻有一張有些發黴的木床，和一套不知什麼材料的老式桌椅。

但值得慶幸的是，她擁有一間獨立衛生間，雖然沒有任何智能設備，但至少有水。

她扭開鏽迹斑斑的閥門，将指針指向标記了熱水的方向，等了許久。

還是涼的。

冉煙擡眼望天……花闆。

嗯。

家徒四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