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他搖搖頭,“是九個。”
“啊,終于出來了。”他撥開樹枝,邁步跨出樹叢,像是犯人逃出監獄後如釋重負般的長呼了一口氣,又蹦跳着朝着那邊的火堆揮了揮手,火堆邊面朝他們的人也給了回應。
他扭過頭,對衆人說:“我們走吧。”
這次他沒走在前面,綴在隊伍最後試圖跟封儀和任如新搭話。
“你們餓了嗎?”
“不對。”他否定道。
“你們一路走到這裡來,應該都沒吃過東西吧?”
他湊到封儀和任如新身邊,“我們那邊有東西吃,姐姐你們不用擔心餓肚子。”
“我一直沒有說過話,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男性跟女性的身體輪廓是不一樣的啊,就比如說女性的肩,一定會比男性的要窄小些,沒有那麼寬。”
“你雖然穿着外套,看不到腰,但從其他地方還是可以看出來的,姐姐,你的身材比例很完美呢。”
他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哦,抱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啊不對,我不是想冒犯你,啊也不是,不對,解釋不清了。”
“你是美術生吧。”
他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狠狠的點了點頭,“對啊對啊,我是學雕塑的,就是,”他一邊說,一邊比劃着,“你知道吧……”
他說着,一邊點點頭,“身體比例真的很重要。”
“要是能回去,姐姐你能當我的模特嗎?”他繞過任如新,湊到封儀身邊問道。
“下次再說吧,我考慮考慮。”
封儀笑眯眯的答道,柴堆的火光已經照到臉上,跟身上還帶着潮意的衣褲比起來,火光挾着風帶着溫暖的溫度烘在泛着涼意的肌膚表面,還沒靠近就覺得手腳暖起來了,封儀握着雙手呼了呼,感覺大腦終于能開始運轉了。
和封儀的對話告一段落,任如新也終于能在這三人行間插得上話,他問那男孩:“你說你們之前有七個人?”
這個問題封儀也好奇,王蒙毅剛露面就說過他們一共有六個人,這個人數過數後卻說一共有十個。
“為什麼隻剩下六個了?”
“嗯……”
“我說了你們要暫時裝作不知道啊。”
他瞥了瞥前面的王蒙毅,又看了眼前面的火堆,往後退了點,小聲對封儀說:“就是那個吧……當時發生點事,然後有個人沖進樹林了,現在還沒回來。”
畢竟是在陌生的野外,一個人沖進林裡到現在還沒回來,大家也就默認這個人沒了。
封儀想,或許還有一些其他原因,導緻他們六個人都默契的不打算提起這消失的第七個人。
“别提啊,更别說是我說的。”
“好。”
“你放心,我們不會。”
他點點頭,加快腳步追上王蒙毅,火堆越來越近,溫度漸高,封儀肉眼可見的神情放松下來。
火堆旁四人圍坐着,地上空着兩個鋪着衣物或柴火枝條的空位。
“你們回來了?”一個中年女人仰着頭看着他們走過來,她手上拿着一根樹枝,樹枝底部沾着黑灰和零星的紅色火點,那一頭卷發在水裡泡過後被拉直打亂,看上去像是頂了一頭淩亂又有序的海草。
另外兩個人站起來,幫他們幫來墊坐的東西,石頭,或是粗大的樹枝。
任如新和王蒙毅也加入其中。
其餘人幫着将搬來的石頭樹枝繞着火堆擺放好,不知誰說了一聲坐吧,遊老頭率先挑了一塊最平坦的石頭坐下,開始享受火堆的溫度。
“對了,大家相互認識一下吧。”
那中年女人說:“我叫李茵。”
“我姓遊,今年得有六十八了,你們要是願意叫我一聲遊老就行。”
遊珩伸出手,低頭烘着火堆,也不在意這句話後大家都反應。
先前那個男孩尴尬的笑了笑,“我叫張彥林,是個學雕塑的美術生。”
“封儀,是一名大學老師。”
“任如新。”
“我是一個……高管。”
“張憶,”火堆旁的女孩開口說話,鼻音有點重,她的眼角帶着紅,“我也是一名學生。”
“王蒙毅,保安。”
“怎麼大家都在報職業?”李茵笑了笑,“我是一名律師。”
“我叫牛阚,是一個教育機構的老師。”
“封令裕,也是一家公司的高管。”
等到大家都介紹完自己,空氣突然變得沉默,李茵拿起樹枝撥開火堆,露出底下埋藏的幾個土豆,個頭不大,勝在數量夠多,足夠這麼多人一人分個一兩個了。
李茵把土豆從火堆裡撥出來,把第一個土豆給了遊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