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鞋套,封儀就打算隻身前往三樓,那個布滿灰塵的房間裡到底存不存在有用的物品,隻有找了才知道。
隻不過她還需要一隻口罩,樓上的灰塵實在太多了,在房間裡随後扯了一塊幹淨的布又用剪刀将寬布條的兩端各開一個口充當挂耳,剪開前封儀特意用手量了大緻距離,上臉試了試,果然合适。
輕輕合上門,封儀拿着找來的鞋套和口罩上了三樓。
此刻整個三樓都靜悄悄的,封儀推開房門,木門帶動微風,門内的灰塵很快飛舞起來。
好在封儀已經提前戴好了簡易口罩,又給自己的鞋子套上一次性鞋套,等門内飛舞的灰塵消失不見,封儀才踏入這間黑漆漆的雜物房。
她轉身把門關上,門内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封儀在牆上摸索着,房間裡一定會有燈的。
可是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
封儀隻好挑了個方向,繼續扶着牆前進。
這短暫的黑暗導緻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幾乎要變成瞎子了。
手隻能扶着牆壁勉強向前挪動,腳下更是小碎步走法,卻還是在黑暗中踢到一個堅硬物品,失去平衡撲通倒地,周圍是被壓倒的雜物,順着她的身體向前撲通砸在地上。
雜物室裡瞬間噼啪作響。
更不幸的是,那些剛沉寂下來的灰塵又借機飛舞了起來。
封儀連忙閉上眼,防止眼睛進入。
幸虧現在的二樓沒人,她想。
良久後,封儀睜開眼,在略微适應雜物房昏暗的環境後,她終于能看清眼前了。
當初還不如站在門口不要動。
封儀站起來,雜物室的燈就在前面不遠處,原來是她錯過了。
将燈打開,房間瞬間亮堂起來。
眼前明亮起來,終于不用在這黑漆漆的房間裡當睜眼瞎了,封儀回頭看那絆倒她的罪魁禍首,遮蓋的布已經掉到了地上,大概是封儀摔倒的時無意間啟動了這台收音機,那收音機發出滋滋的電流聲,片刻後竟播報起新聞來。
“據悉,多日前沿海發生不明原因的風暴,該風暴成型極快,移速極高,在短時間内席卷了多艘沿海作業船隻,嚴重損壞船隻兩艘,并在沿海掀起巨大風浪,目前港口以及沿海作業失蹤、失聯船隻多艘,目前警方正在緊急搜救……”
封儀被吓得後退一步,又撞倒了身後的雜物。
高過一米的雜物搖晃了下,再次突然倒塌,劈裡啪啦發出巨響。
封儀捂着耳朵閉着眼。
直到聲響漸消,她看着眼前倒了一地的雜物抿着唇。
她這運氣也實在太差了點。
這次撞倒的是箱子,三個堆疊的紙箱裡裝滿了各色雜物,在倒塌後從紙箱裡掉出,嘩啦啦的滾向四周。
封儀往前走了一步,想着幫忙撿起來一些東西,才邁出一步,腳下就壓住了一條圓柱狀的物體。
封儀連忙擡起腳,免得無意間壓壞了屋子主人的東西。
那竟然與她失蹤的鋼筆如此相似!
抓着衣袖擦掉灰塵,她捧着這支筆如獲至寶。
可她看着看着,眼神呆愣起來,默默将筆放回地上。
封儀扶起紙箱,将地上能找到的散落物體都收了起來,最後,她看向那隻鋼筆,還是抑制不住的将它塞進口袋裡帶走了。
她将鋼筆揣進口袋,像偷一樣,拽着口袋裡的鋼筆急匆匆離開了三樓。
她一路沖回自己房間,一關上門,她就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反複确認。
她要把它藏起來。
封儀的眼睛在房間内搜索,最後定格到窗邊的花瓶上,她沖過去,不顧渾身髒污跌跌撞撞倒靠在窗邊的書桌上,她扶着書桌将尚且鮮豔的花朵從搖晃的花瓶中拔出,動作之猛烈,将白色的薄紗窗簾盡數打濕。
可還沒等她把鋼筆藏進花瓶裡,那花瓶就翻滾着跌落地面,碎成了美麗的薄片。
她雙手扶着書桌,愣愣的看着這一切。
一滴淚從她的眼眶滴落下來。
她無力的捂住雙眼跌坐到地上。
花瓶碎裂的聲響驚動了剛上樓的張憶,她在封儀門外一邊敲門一邊問道:“封儀姐你沒事吧?”
張憶說完又補了一句:“用不用我進去看看?”
“不用。”
封儀拒絕了她,隻告訴她自己不小心摔碎了花瓶,打濕了衣服,現在正打算洗澡換件衣服。
等張憶的腳步聲走遠,她才撿起地上的花瓶碎片,丢進了自己房間的垃圾桶裡,又把鞋套脫下來丢掉,口罩摘下來。
她沒在急着藏起那隻筆了,隻是随手抽開一個櫃子将鋼筆放了進去。
房間裡有個衣櫃,但她之前并沒有打開過。
從裡面找出一套衣服,封儀才頂着一身灰塵去洗了澡。
換了一身衣服,清爽的從浴室出來,封儀站在窗前擦着頭發,她拉好窗簾推開窗,将樓下花園一角納進眼裡,心情平靜起來,直到田中乾突然闖進這片小小的窗景,她才關上窗。
摸摸頭發,此時也幹得差不多了。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花朵上,罪惡的露珠在上面閃閃發光。
封儀擦拭頭發的動作頓了頓,她将桌上的鮮花拿起來,用這束沒有花瓶的鮮花替代了會客室裡枯敗的那一朵。
就像花朵的生命得到延續一樣。
張憶問她為什麼?
她說:“因為花朵也是生命啊,現在開得正豔呢。”
她托了托花朵的花托,像是捧着某個人的臉蛋一樣。
“封儀姐真有愛心。”
封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