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胸口劃出十字聖号,忏悔道:“我向全能的主和各位教友,承認我思、言、行為上的過失。”
神父停頓了一會,繼續開口:“我有私心的欲念,目睹一場犯罪卻不制止,我無法保持仁慈的心……”
“仁慈的主,請原諒您的信徒,請赦免他們的罪。”
天漸漸暗了。
教堂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來者隻看見神父跪拜的背影,不見神色。
精疲力盡的警員本想着不打擾他,神父卻已經聽見了響動,結束忏悔站了起來。
“好久不見,希爾小姐。”
“好久不見,神父。”
神父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他在小鎮上當了一輩子的神父,不少人都受過他的照拂,是小鎮上公認的好人。
他的臉上永遠帶着溫柔和慈愛,讓每一個來到教堂的人都如沐春風。
“今天過的怎麼樣,孩子?”
“非常忙碌。”希爾抓抓頭發,很是煩躁。
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總有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到警局來報案,甚至還有不知名的家夥一直在對報警電話進行恐吓,搞得大家都手忙腳亂。
“忙碌也是一種充實。”神父溫柔地開導她。
希爾的表情看起來有點一言難盡:“不,我想并不是那種合适的‘充實感’。”
神父笑了笑:“願聞其詳。”他示意希爾在椅子上坐下,“不過在那之前,先讓我為我們勤勞的年輕人準備一杯茶吧。”
神父還是這麼體貼,希爾想着,麻溜地滑到了椅子上。
她端着茶杯思索:“先從今天亂七八糟的警情開始吧。”
一大早警局就接到了報案,一對九十多的老夫妻為了咖啡該不該加糖的問題吵的天翻地覆,家人沒辦法,隻好打電話報警求助。
警員到場嘗試介入對話,兩個老人都是九十歲高齡了,誰他們也惹不起,隻能低聲下氣地嘗試講道理,結果被老人家們六十年前的舊賬砸的暈頭轉向,隻能低頭做人。
吵架的問題還沒解決,新的電話又打進來。
不是東邊的狗丢了,就是西邊的羊跑了,連家裡的鵝叨人太痛這種事情都打電話來訴苦。
接警的警員:。
好無奈,可是還是要上班。
好不容易才停下來喘口氣,休假的同事凱特就在家門口收到了一箱子恐吓道具,沾血的刀片和頭發氣的山姆在警局破口大罵!
雖然到最後查明恐吓電話隻是街上幾個小混混無聊的惡作劇,但他們卻死活不肯承認自己往凱特家寄了東西。
一天下來過的身和心都很疲憊,希爾現在累的連胳膊都擡不起來。
幸好在教堂這裡還有神父能聽她發牢騷,要知道下午山姆氣的都在警局連飙了半個小時的垃圾話呢。
希爾自己是沒有力氣再輸出了,她覺得今晚估計警局的所有人都要累的倒頭就睡,除了山姆。
對方發誓今晚要在凱特家徹夜蹲點,狠狠教訓那個寄恐吓道具的家夥。
他是真的很有精力,老當益壯。
希爾喝完被子裡的最後一口紅茶,感覺自己又恢複了一點力量,至少有力氣開車回家倒頭就睡了。
神父送她上了車,做了一個十字聖号的動作,在教徒中,這也常常被用于打招呼。
“願仁慈的主保佑你,孩子。”
“謝謝您,神父。”希爾禮貌地道謝。
她發動汽車,神父的身影漸漸落在了後面,希爾瞟了一眼後視鏡,教堂門口,神父仍然站在那裡,朝她揮手道别。
希爾笑起來。
也願仁慈的主保佑您,神父。
……
尼采從夢中醒來。
昨夜跟父親吵完架,他累的精疲力盡,在地闆上昏睡過去了。
直到早上父親來敲門,尼采才醒過來。
父親帶來了一杯牛奶和早餐和他道歉,尼采也感到很愧疚,但他說不出道歉的話,好在父親很快就離開了。
昨夜沒來得及洗澡,尼采趕緊去了浴室,洗完澡出來才慢悠悠地吃早餐。
然後呢?
然後,他好像又睡着了。
尼采下意識看向窗外,卻發現窗戶被人拿木闆封起來了,他心中一驚,連忙去擰門把手。
房間門也同樣被人訂上了。
尼采急的邊敲門邊大喊:“爸爸?爸爸!”
“你還好嗎?爸爸!”
沒有人回應他。
他趕忙去拿手機,此時他才注意到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深夜。
12:06.
尼采想起了父親早上端來的那杯牛奶和早餐。
爸爸給他下安眠藥?!
他顫抖地解鎖手機,撥通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就傳來了聲音:“尼采?”
“古德溫,出事了!”尼采忍住顫抖,“救救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