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被朱志鑫點燃的。
“你怎麼……怎麼敢逃課的?”
我聽着父親的話,捂着被打腫的臉吼道:“您不能剝奪我喜歡的。”
說罷我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喜歡跳舞,我就是喜歡跳舞。
這是我的熱愛,是他們一次又一次試圖将我禁锢卻無法封鎖的那顆心。
“他們說我不孝,他們說我不顧他人死活。可我隻是想追求自己所喜歡的有錯嗎?”
我和朱志鑫正坐在椅子上,不得不說他是個很好的聽衆,他一直聽着我的訴苦。
“穆祉丞,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道。”
“為什麼?”
“因為貧窮,所以做不了自己所喜愛的;因為落後,所以他們覺得讀書才是一切;因為禁锢,所以他們永遠逃不離那道枷鎖。他們永遠無法理解你的熱愛及自由。”
我知道,我一直想聽到的答案在朱志鑫這裡得到了。
突然我的眼睛有些發澀,我眨了眨眼睛想讓眼睛不要那麼澀,卻不想眼淚滴落下來。
真好,我的堅持,有了肯定的答案。
朱志鑫,謝謝你,感謝你的出現。
“朱志鑫,我有時候覺得你和我們真不像是一個世界的。”
“為什麼這麼說?”
“你的評價太像是一個外來者的評價。就像是...像是我在評價那些曆史事件時的樣子。”
一個旁觀者,一個足夠可以冷漠相待的旁觀者。
“所以你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嗎?”
“嗯。”
我隻是随口一問,但得到的答案卻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空氣突然停止流動,過了好一陣我小聲問道:“那你會留在這裡嗎?”
他沒有說話,但我得到了答案。
他會走,就像是一匹馬失去了他的伯樂,一位畫家失去了他的缪斯,一朵花失去了陽光。
我想我是有些難受的,他帶我走進了另一個世界,卻又将我丢下。
為什麼要将我丢下?被父親用物品砸中額頭時血一滴一滴的順着臉頰滑落,最後掉落在地上時,我口中仍說着我的熱愛時那種不甘。
我不能失去我的熱愛,我也不能失去朱志鑫。
“朱志鑫,你不能,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有些許哽咽。可他也隻是微笑的看着我搖了搖頭。
明明他是笑着的,于我來說确實殘忍的,很殘忍很殘忍。就像是他早已給我判定了死刑,我早晚都會死,隻不過是時間罷了。
他說,睡一覺吧,睡一覺醒來就什麼都會忘了。
可我不想,我想告訴他,他不能殘忍到連記憶都要剝奪。那是我在夜晚中唯一等待的黎明,可現在給我黎明的人要剝奪回去。
可眼皮就是止不住的合上,我隻記得在閉上眼睛前,他抱住了我。
我是在自己房間裡醒的,走出房間後父親狠狠地扯着我的耳朵告訴我讓我不要每天不務正業,他希望我能夠好好學習。
我看着窗外的太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麼東西一樣。燃不起來了,我知道,自己那顆心燃不起來了。
我把這段故事告訴了所有人,可他們都在說,這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可隻有我知道,我房間的深處有一張“舞蹈社團”的宣傳單……
那年1998年,我16歲。
我做了一個美麗而又模糊的夢。
“蝴蝶飛過2000年的夏天,仿佛是一場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