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儉一覺醒來,立刻對海桑失去了興趣。
可能是白天太陽光亮了,照在桑桑身上,把他照得幹幹淨淨,也把自己照清醒了。
他開始産生微妙的負罪感,緊接着開始厭惡自己。
為了逃避負面情緒,張儉匆匆忙忙收拾完出門去公司了,隻叫海桑中午之前自己打車離開,也給他轉了打車費。
然而在路上他又不停回想起昨晚的事,這個瘦削的小孩不知道為什麼給他留下的卻是一種柔軟的觸覺,并非昨天那樣硬得硌手。
正在這個時候,小孩居然給他來發消息,勸他續一年會所的會員。
那柔軟的觸覺遺留立刻消失殆盡,張儉沒有回複。
他在下車前接了通博導的電話,導師上周把兒子送進他公司實習,讓他幫忙帶一帶。
張儉答應得十分痛快。導師幫過他太多,簡直比他親爸還親。更何況他的導師李慶也是公司的股東,給安排孩子工作原本就是人之常情。
他接收了導師兒子李世談的簡曆,快速掃了兩眼,讓助理聯系人力打聽他入職了哪個部門,上周工作适應得怎樣,再叫他來自己辦公室一趟。
助理回複得有點為難,隻說:“他今天還沒到公司。”
張儉了然似的一點頭:“沒事,那就等他來了再說。”
他的辦公室和他的單身漢公寓很像,都是高層大玻璃落地窗,極簡裝修。可見他确實不是一個需要家的人。
去年一整年他都過得很糟心,是那種随時都可以自殺的糟心。生意上被合夥人捅刀,感情上被喜歡的人背叛,公司差點破産,好在有導師撈了他一把,借錢給他周轉,加上幾個老客戶照顧,他就沒死。今年年中的時候,一切又好轉起來了。差不多直到前兩個月,公司裡的事務基本已經完全恢複穩定,他才終于有時間喘氣。
他打開手機讓助理推給他李世談的好友,沒想到又收到海桑的消息。
桑桑:我到家啦,謝謝老闆的打車費~
張儉:好。
桑桑:老闆考不考慮續個會員嘛,會劃算很多哦!
張儉:不續。
桑桑:好的。
海桑不再自讨沒趣,隻是失望得想哭。他怨恨自己的笨拙,竟然連個會員都賣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