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蜍不大，但是挺重。

海桑把它揣兜裡帶走了。

他就不信這玩意不值錢。

他摸着蟾蜍腦袋，又念叨起那個四十萬的音響來。自己哪怕兩千一天，也得要連續工作兩百天，才能勉強和那音響身份對等。

這還是在出賣自己的前提下。

這麼想想，他還真是不上檔次。

海桑輕輕歎了口氣，呼出的水霧飄散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像一隻無處遁行的鬼影——鬼影也比他那一片渺茫的人生前途清晰。他站在公交車站前面默默盤算，下一份收入該去哪找？找什麼能支撐得起醫院的花銷？

……

想不到。

……

手術費要六七萬，加上住院、醫藥等其他林林總總的話費加起來，接近十萬。可如果湊不齊手術費，一直拖着，費用就會越來越多。

借錢，貸款，如果能行……他會去試。

如果真的不行，那就認命好了。

856公交到站。

海桑靠在公交座椅上，看起來恹恹地出神，想着想着，卻是忽然笑了起來。

張儉要是發現這隻黃ha蟆不見了，會有什麼反應？應該會生氣吧？他會知道是自己拿的嗎？會來質問嗎？應該總不至于報警吧。

海桑不讨厭張儉，甚至挺喜歡他。他曾經給自己的那些溫暖不是假的。

可惜以後應該沒有機會再花他的錢了。

海桑趁着坐公交的工夫，給所有認識的人挨個發了信息，隻想問問有沒有其他工作機會。心裡暗暗祈禱老天開眼讓張儉的财運也能落在他身上。

經理回得最快，說他可以來會所打雜，一個月三千。經理還說，其他賺錢的機會也有，但是像張儉這樣的客人真不多。

Miko給他推過來一個紋身店店長。

Miko：但是你得學東西，開始也沒工資。

桑桑：我等不了那麼久

Miko：你和張儉呢？他不給你錢花？

桑桑：估計沒戲了。

Miko：張儉雖然不是直男，但是性格挺直男的，嘴賤，人品還行，或許别那麼快放棄？

桑桑：「沮喪」我可能就是不讨男人喜歡

Miko：你說他嗎？撲他的人太多了，說不定他就喜歡你這種清純挂

Miko：你還是太把男人當真了。

桑桑：……

桑桑：他不喜歡我

Miko：那你讓他去看看眼科吧

桑桑：哈哈，我可不敢

海桑猶豫片刻，跟Miko簡述了今天的事情。

Miko：他咋這麼能裝呢？

Miko：他以前好像不是這樣

Miko：上次被分手受刺激了嗎

桑桑：嗯？

Miko：他以前特别大方，我們老多人懷疑他的錢來路不明

Miko：可能他是被前任掏空了

桑桑：……

再大方跟他也沒關系。

海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先洗了個澡，中間熱水斷了兩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頭更疼了。

張儉似乎沒發現自己順走了他的東西，原本他還感覺有點痛快，後勁上來卻是越發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