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頭疼鬧了一夜沒睡好覺的靳珩有些急躁,刷開終端看沒有維安的消息,覺得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得自己想想辦法。
靳珩查看了銀行賬戶,F級雄蟲的補貼是每個月2w星币,這足夠一隻雄蟲衣食無憂,而且頓頓都能吃上新鮮食材,如果他隻喝營養液,應該可以省下不少自由支配的錢,想到這裡靳珩直接去敲了隔壁的門。
靳珩的精神力注定讓他沒辦法隐瞞身份,門隻開了一條縫,雌蟲顯然不願多接觸,戒備地看着他,語氣僵硬:“什麼事?”
靳珩的嗓子有點啞,面色蒼白憔悴,開門見山地問:“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黑市或者地下交易所?”
雌蟲沉默。
靳珩試着交涉:“就當是昨天的感謝?你指條路,我們就兩清了,我保證再也不來找你。”
門後的雌蟲一錯不錯地盯着靳珩看了許久,他正在做一個很有可能将要後悔的決定,不得不慎重,最終還是念在靳珩昨天接住了小蟲崽,側身翻找了一下,然後從門縫裡遞出來一張皺巴巴額塑料片:“H區,交通中樞控制站,沿着軌道走到盡頭,舊工廠區的中心就是。”
靳珩接過塑料片看了看,像是那種鐳射紙,花花綠綠挺好看,上面沒有字,雌蟲進一步解釋道:“通行證,記得還。”
靳珩剛要道謝,門已經“啪”地一聲關上了,靳珩無辜地摸了摸差點被撞倒的鼻子,把塑料片揣進口袋,轉身直奔H區。
雌蟲指的路沒錯,交通中樞控制站也不難找,可你猜怎麼着?即使擁有通行證,靳珩還是被轟出來了!他還沒靠近那棟大樓,就被兩個兇神惡煞的雌蟲擋住了去路,任憑他怎麼說,都不許他再往前半步,因為他是個雄蟲!
雄蟲怎麼了!雄蟲憑什麼不能逛黑市!怎麼還搞性别歧視呢!
兩個守門蟲一看就是退役軍雌,靳珩可沒能力跟他們硬碰硬,隻能郁悶地往回走。要是不能直接結識到黑市的某位大佬,這條路就算是被堵死了,昨天還以為自己有金手指,今天金手指就被掰斷了一根,他連僞裝亞雌或者雌蟲都做不到!
正沮喪着突然又感覺到熟悉的視線,靳珩望過去,發現是昨天那隻小蟲崽,正躲在電線杆後面盯着他看。
四下沒有其他的蟲,靳珩也就不端着了,沖着小蟲崽招了招手,看他頂着兩隻軟乎乎的小觸角一颠一颠地跑過來,站定在他面前。
靳珩伸手輕輕捏他的臉頰:“你爸爸真是個壞心眼的蟲!”
小蟲崽皺了皺鼻子搖頭,像是反駁他——爸爸不是壞蟲。
靳珩松開了手,克制住了想要戳一下觸角的沖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跟着我做什麼?”
小蟲崽不說話,而是指了指靳珩的終端。
靳珩沒多想直接遞給他,就見小蟲崽在上面打了一行字。
我叫若若。你要去黑市買什麼?非去不可嗎?
若若不會說話。
這個事實讓靳珩的心情有點不好,他伸手揉了揉若若的腦袋:“也不是非去不可,我隻是無聊,想去見見世面。”
若若顯然沒那麼好糊弄:那你要買什麼?我可以去幫你買。
靳珩瘋了才會讓一個小豆丁幫他去黑市買東西,但他确實有了新的思路,問若若:“你對第七區很熟吧?有沒有什麼廢棄的醫院,實驗室之類的地方,可以帶我看看嗎?”
若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靳珩知道自己問對人了,笑着把手遞給若若:“走吧,我牽着你。”
若若像是第七區的活地圖,帶着他走街串巷,讓靳珩對第七區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最開始沿途的建築大多都已廢棄,高低錯落,幾乎沒有哪一棟是完整的。窗框鏽得發黑,樓體被水汽長期侵蝕,有的牆體塌了,暴露出電纜纏繞的骨架,時不時“噼啪”炸一下電花。
步行其中,靳珩覺得自己幾乎要被同化成一個耄耋老人,隻能在養老箱這種無人問津的地方苟延殘喘。
然而當若若帶他穿出窄巷時,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這裡曾經應該是商業中心的廣場,如今漸漸發展成一個小型集市。地面仍是碎裂的鋼闆,但被鋪上了舊帆布、織物邊角和廢廣告幕布。十幾個攤位整齊分布,有雌蟲蹲在攤後修補衣物,也有的站在自制的蒸煮台前販售一些靳珩叫不出名字來的食物。
另一側,兩個年輕雌蟲在修補設備——是某種老式供暖核心,他們動作利落,言語不多,卻默契十足。旁邊堆滿了從别處回收來的金屬零件,鏽迹斑斑,卻擦得锃亮。
空氣中飄着混合了油脂和草藥的香味,煙霧袅袅,今天又是個大晴天,太陽照在身上格外地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