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沉遠見身邊的人終于消停下來,世界也終于恢複了安靜,他不是不喜歡吵鬧,而是不喜歡這種無休止的吵鬧,像是一個撥浪鼓在那邊瘋狂的搖擺,擾亂着人的心懸。
他也知道,他在班級中就這麼一個算是朋友的人,因為學習搭伴結緣,但也收獲到了很多的幫助,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怎麼可能相熟呢,這是路沉遠以前的想法。
沒想到的是當路沉遠回首往事時,那個憨憨始終在他身邊,始終是那個算是好朋友的好朋友。
路沉遠記得,從那天之後,他每天都擠出時間來聽那首歌,力求那天在台上能完美的唱出想唱的感覺,勇敢一次。
同桌周林還勸過他不要那麼拼命,走個形式就行,不用浪費那麼多的時間,高三了還是要學習。
他點頭同意,但他并沒有實際做出改變,不過為了隐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他再也沒有在周林面前唱過這首歌了。
還記得那天,好像是聖誕夜的前夕,平安夜,路沉遠以前從來沒有過過,也沒有在意過這種事情。
畢竟從來沒有人給他送過,他以前從沒想給别人送過,遇到她之後他想給她送,但他不知道該怎麼送,直接了當還是像所有的青春小說中的那種偷偷的塞進對方的桌洞裡面,成為那分母嗎?被别人注視着做這件事情他還是做不到的。
平安夜那天的下午,他出去吃飯,經過校園旁邊的一處花壇,他聽到熟悉的聲音貫穿耳膜,立馬警醒起來。
他晚上吃飯的時候不是沒見過她,但每次她都是和競賽班那個女生一起,但今天好像有很多人,周圍全是起哄的聲音。
他不敢靠近,放慢步伐,眼神不經意的往那邊瞥去,他看到何新和傅智博在互相交換手中被禮品紙包裝好的蘋果。
那邊發出一些他極其不願意聽到的話語,他克制住想要上前對那些人揮拳的沖動,加快步伐立馬離開那裡。
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走,隻是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腦海中充斥着剛才的畫面,耳邊回響着那刺耳的聲音,感覺如果不發洩他就要爆了一樣。
他環顧四周,往操場的方向走,剛進去,他就瘋狂的跑起來。
路沉遠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也未曾感覺到身體上的乏累,直到鈴聲響起時他才注意到已經上晚自習了,他沒急着回去,也不在意這一節課了。
他又繼續奔跑了很久,直到身體力竭,才勉強停下來,但剛停下來因跑步而忘卻的痛苦便不自覺的朝他襲來。
他有點招架不住,用手用力的捶打着地上的草坪。
片刻後,草坪安然無恙,他的手則血肉模糊,持續的痛感讓他冷靜下來,他開始後悔答應周林的要求,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試圖去表達,到最後隻能啼笑皆非。
鈴聲再次響起,他知道他得回去了,他不能任性,隻有成為最好的自己才能握住機會,否則一切都是免談。
路沉遠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直到心中慢慢平靜下來,才低着頭回到教室。
剛坐下,就是同桌周林的詫異,“我的好學生你幹什麼去了,這很不符合。。。”他還沒說完,注意到路沉遠汗濕的衣衫以及受傷的手,他停了下來,沒再繼續。
路沉遠知道他看出來了,也沒再說什麼,拿出書本繼續學習。
不一會兒,他收到了同桌周林的一張紙條,闆闆正正的字體很不像周林能寫出來的字,他側頭看了一眼周林,正好對視上周林的眼睛,像是再說,“大哥,我已很努力的寫了,沒辦法,爺就是走的飄逸風。”
路沉遠展開紙條:路沉遠,你怎麼了?讓你如此沮喪。但不管發生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果你失去了什麼,還不想放棄的話,那更應該改變自己,你更應該專注于當下,成為更好的自己,才是對那些人的打擊,才能更好的反抗那些人,如果你有需要,我會作為你堅強的後盾支持着你。PS犯法的事情就不要找我了(酷表情)。
他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一擊,一股暖流傳遍全身,是啊,不要被帶偏,不到最後誰又能說的準呢?
他将紙條小心翼翼的夾在書中,又撕了一張紙,寫了“謝謝”後遞給周林。
周林看到後賤兮兮的準備自誇起來,奈何路沉遠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埋頭苦學起來。
他無奈的笑了笑,但看到奮勇上進的同桌後也放下心來,随手從書桌中胡亂掏了一個蘋果遞給路沉遠,“給你。”
路沉遠恍惚了一下,“這是妹子對你的愛意,我無福消受。”
周林很想說不是,哥看着就那麼像渣男嗎?可惜哥不是。
他那句“那是哥沒送出去的愛情。”生生的給咽在了肚子裡。
過了聖誕節,元旦也悄然而至,路沉遠被拉着去做了幾次彩排,效果很好,但他卻沒有了最初的期待感,他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般,木讷的完成歌曲。
導演老師找他說要有點情感,他嘗試過,全是苦澀的味道,哪還有最初的期待感存在呢,又怎麼還會有情感呢?
終于,那年12月31日的下午迎來了元旦晚會,由于禮堂的限制,每個班都隻有十幾個人參加,他不知道她會不會來,但他還是期望她能來,就算是她不知道那是訴說給她的愛意,但她聽到了也就夠了,也算是對青春的一種表達了。
路沉遠吃過午飯後就早早的來到了現場等着,他站在入口處的一處偏僻角落裡注視着每一個進來的人,去找尋她的身影。
一個,一個,又一個,始終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元旦晚會即将開始,她還沒有來,他大失所望。
他向着大禮堂的座位一眼望去,也依舊沒有看到那個女孩的身影,他無措的回到了後台的臨時化妝間。
路沉遠本來拒絕要化妝的,但是導演老師要求必須化妝,要錄節目,必須呈現最完美的狀态,他隻好聽從老師的安排。
此刻,他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任人擺弄,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識。
路沉遠此刻不知道的是那個女孩本來不準備來參加的,但是在好友的脅迫下在最後一刻走進了會場。
路沉遠坐在後台發呆,等着工作人員的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