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路德維希遲了一兩秒回複。
心虛的程舒湊近路德維希,低聲解釋,“酒杯裡裝的是水,我不習慣喝酒,喝紅酒也覺得嗆。”
不知道為什麼,路德維希有種家裡的貓幹了壞事、偷偷摸摸的即視感。
“嗯?”程舒稍擡頭,恰巧看到路德維希喉結滾動,與挺立的藍綠色衣領形成鮮明的對比……怪,怪澀的?
“嗯”,路德維希聲音低沉。
耳根發燙的程舒轉頭看向其他地方,視線蓦地停住。
有那麼瞬間,她覺得時間被按了暫停鍵,畫面定格、聲音消褪……很快她被銜接上的演奏拉回現實中,音樂、舞蹈交織,賓客歡聲笑語,宴會熱烈非凡,那僅僅隻是一個背影,可她心跳如鼓。
程舒低下頭喝了口水……奧斯庫怎麼在這?
她認錯了。
……
她沒有。
“……黨衛軍軍官和國防軍軍官一樣都要上過軍校的才能當嗎?”程舒雙手握緊酒杯。
她知道奧斯庫有點德軍背景,但從來沒想過他會在黨衛軍裡有官級。
“當然,不過黨衛軍要求時間更短”,路德維希低頭看程舒,她沒有擡頭,似乎隻是随口一問,“黨衛隊軍官學校從學員到正式軍官培訓時間是十八到二十四個月。”
留學?留學可留不到黨衛隊軍官學校去……奧斯庫是怎麼通過審核的?造假?又或者有人因為什麼給他大開方便之門?
“……奧斯庫?”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
“阿道弗斯?好久不見……你什麼時候來華沙的?”奧斯庫聲音稍顯訝異。
“兩個月前,你怎麼……”阿道弗斯的聲音漸低。
什麼時候過來的?擡起頭的程舒與奧斯庫視線短暫交彙,相距不超過五米。
……左領章有三顆軍銜星,兩根銀色俄羅斯絲線為一組,肩章一共兩組彎成U形……程舒聽見自己問路德維希三顆軍銜星是什麼官級?
注意到程舒不太對勁,路德維希很快鎖定異常來源,“看标識應該是新成立SS-武裝師的下級突擊隊中隊長……你……以前認識?”
沉默三十秒,程舒咕咚咕咚将酒杯裡的水全喝了,“我的心跳好快,你說是不是愛情?”她問路德維希。
是恐懼……不管奧斯庫是怎麼加入的黨衛隊,用人命堆出來的官級是無法辯駁的,他選擇性犧牲了多少人?有沒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死在他手裡……又或者,他一直在騙她?
“你不是和萊恩在一起了嗎?”噎了一下的路德維希問道。
“……?”程舒疑惑。
“?”路德維希困惑。
演奏在高潮中結束。
“如果中途出去執行其他任務,回來也會保留原官級嗎?”解釋過自己和萊恩隻是朋友,放下酒杯的程舒問最後一個問題。
“當然不會……”
一道語調拖長的男聲從程舒背後傳來……什麼意思?她下意識轉頭,一股濕熱的氣息撲灑在她的耳垂,長而翹的眼捷下是淺藍色的眼瞳,弗朗茲眼中玩味閃爍,就像是專門等着她一樣。
饒有興緻的弗朗茲開口,繼續道,“任務成功完成,回來怎麼着也得升……”
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程舒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搬起椅子往後移了二十公分。
氣氛陷入尴尬。
弗朗茲直勾勾地盯着程舒。
程舒努力維持笑容。
“你嫌棄我”,面無表情的弗朗茲做了判斷。
“……怎麼會”,腦袋快冒煙的程舒半天憋出一句,“挨太近了,有點熱。”
“是嗎?”弗朗茲若有所思。
有點不安的程舒往後縮了縮。
“那讓你出去降降溫怎麼樣?”語氣平淡的弗朗茲伸手握住程舒的手腕,“正好外面下雪了。”
灼熱的溫度蔓延,程舒盡量壓制想要掙脫桎梏的沖動。
“别逗她了”,看不下去的路德維希說了句。
焉壞的弗朗茲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