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幾分鐘,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侯夫人正在疑惑。
翠雲走過來回禀:“姑娘過來了。”
吳氏手指攥緊,眉頭微皺:“哪個姑娘?”
“姑娘和表姑娘都來了。”
吳氏揉了揉額頭,怎麼這樣湊巧。
她掃了一眼屋子裡的幾個人,齊勇面帶憂慮。
至于這位丫鬟柳絮,也不見想象中的驚慌失措,不知她與齊凡的事有幾成把握。
今日之事叫女兒撞見了,不知道該不該算件好事,她低歎一聲,也許是上天特意安排的,為的就是讓她的女兒徹底死心。
霍溪一進屋看見這麼多人,并不知道怎麼一回事,脫口而出:“怎麼這麼熱鬧?”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她。
吳氏道:“你們兩在坐那邊吧!”
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宋琢玉朝夫人點點頭不動聲色露出了一個安撫的表情,拉着霍溪挨着自己身邊坐下了。
人多了,屋裡就熱起來,加上一群人心裡都裝着事,愈發煩躁起來。
吳氏吩咐翠雲多放幾個冰盆,散散暑氣。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齊凡終于來了。
烏壓壓的一群人,幾乎把整個中堂都給塞滿了。
齊凡看了一眼站在最中間的柳絮,心裡頓時感覺不妙。
他強裝鎮定一一見過夫人小姐。
吳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還是打算快刀斬亂麻。
“齊凡,今日柳絮找我做主,說你們二人情投意合,意欲結為夫妻,你若沒什麼意見,就定下了。”
“什麼?”第一個跳出來反駁的果然是霍溪,吳氏看了她一眼,“你先别說話。”
宋琢玉也拉了拉霍溪的衣擺,提醒她稍安勿躁。
齊凡率先向坐在一側的宋琢玉,見她神色不見異常,緊接着擰緊眉毛看着柳絮道:“夫人可能是誤會了,奴才與柳絮不過才見過幾面,哪裡來的兩情相悅,今日之事純屬她一廂情願。”
柳絮一雙大大的眼睛盛滿了委屈,看向齊凡:“不久前你明明說,到時候會找夫人讨了我,這會怎麼就不認賬了。”
其他人也覺察出不對味來,這大概是床榻之間哄騙姑娘的話吧,偏偏這個傻姑娘當了真,男女之事隻要沒抓個正着,那是可以半百抵賴的,齊勇對兒子犯下這等錯事自然心有不滿,不過隻有沒有證據倒也不妨礙什麼,一個丫鬟攆出去也就了結了。
于是他拱手道:“啟禀夫人,這賤婢想必是想攀上我兒,這才胡攪蠻纏胡說八道,侯府可不能助長此等歪風邪氣,否則他人下人有樣學樣,豈可了得。”
齊勇是老人精,最擅長把小事說成大事,目的自然是要嚴懲柳絮。
柳絮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宋琢玉。
宋琢玉隻眼睛向下瞥了她一眼,明明沒有給她什麼暗示,柳絮卻忽然有了勇氣,她抛棄清白臉面,大聲道:“夫人奴婢有證據,并不是在胡說八道。”
吳氏本來已經失望了,卻不想事情還有轉機。
柳絮哭訴道:“他胸口有一顆紅色的痣,背後有我留下的抓痕,奴婢手裡還有他的亵褲。”
這一句話成功讓在場還未成婚的女子臉色泛紅,齊凡也氣得雙目赤紅。
霍溪則是一臉不可置信,宋琢玉拉着她,防止她沖上去。
吳氏心中狂喜,真是好個聰明的丫鬟,幫她解決大麻煩了,壓制住想要上揚的嘴角,吳氏道:“齊凡,柳絮所說的可是真的,你作為管事,居然穢亂後宅,好大的膽子。”
齊凡唇角微顫,硬着頭皮道:“奴才與她絕無那種關系,至于我身上的痣,想必是她什麼時候偷窺我洗澡瞧見的,貼身衣物也極有可能是她自己偷去的,單憑這些就想讓奴才捏着鼻子認下她,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還請夫人為奴才做主。”
齊凡幾句話将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反倒是柳絮被她貶損成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齊勇也在一旁幫腔,“是啊夫人,後院那些個丫鬟哪個不盯着我兒,為了嫁給我家凡兒,做出這樣事情也并不稀奇。”
齊凡斜着眼冷冷地看了柳絮一樣,他真是大意了,沒想到這丫頭竟有如此膽量。
場面一時僵持不下,吳氏也有些頭痛。
确實僅憑柳絮說的那些東西,并不能夠證明兩人之間真的有什麼,她試探地問,“除了剛剛說的那些,你還有沒有别的證據可以證明,你盡管說出來,我一定為你做主。”
柳絮流着淚對着吳氏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随即偏頭看向齊凡,露出一個冷笑,道:“奴婢還有證據,保證他絕對抵賴不掉。”
齊凡被她這一眼看得心驚,這一刻,她好像重新認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