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兩個人分吃了一塊蛋糕、一杯咖啡,熬到了十點的夜晚過後。謝辭益每天都愛把葉梓棠騙進自己的房間,充當免費勞動力幫忙畫畫。
與竈頭的積灰一同增長的有葉梓棠的畫技和每天扔掉的泡面盒子。
“啊,今晚總算可以完工了。”謝辭益伸了個懶腰長舒一口氣說。
“中午了,我去做飯。”葉梓棠起身,朝廚房走去。
大肚鍋裡炖的各色食材在沸騰的乳白色高湯裡翻滾。細看,奶白色的湯中還夾雜了淺紅的辣椒碎和一些叫不出名的佐料,幾天沒見的霧氣充斥整個廚房,葉梓棠在霧氣裡愣了神,不由起了幾分不真實感。
得以與主子和睦相處的日子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就怕這生活會太快逝去。如同這一吹即散的霧氣。
霧起,暖陽正好;霧散,冰冷依舊。
“教教我做飯呗,想學。”感到有一雙溫暖的手将自己圈入懷抱。
葉梓棠心頭一顫。就在一瞬間,似被一種奇異的電流電到了。那電流還不打算輕易放過他,由被謝辭益觸到的部位擴散至全身。
下身随即有了輕微的反應。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心中有道大壩被洪流沖擊得崩塌了,洪流此刻正肆無忌憚地在他的體内奔湧。
“今天穿的是牛仔褲,會露餡。”情急之下心裡隻剩這一個想法。
回頭望了眼似是什麼也沒有察覺到的謝辭益,将□□部位猛的朝身前泛着涼意的台子撞去。
“嘶。”好疼。但是那反應被他壓下去了,他能感受到那物件此刻已安穩躺下。
與其疼痛,他更怕這反應被主子見了。
要是主子發現自己喜歡男人,會讨厭自己的吧。他想起了那次叫主子起床時主子看向自己的充滿厭惡與驚愕的眼神。那眼神太過鋒利,他不想再遇見。
更何況自己身份卑賤,而主子,是那麼個光潔無暇的人。似荒原的雪地,沒有一塊腳印或污點。
“怎麼了?”
“沒……被油濺到了而已。”他太慌張了,這清湯哪能濺油?
不安地回過頭。
“哦。”輕易信了。
廚房裡“咚咚咚”的切菜聲格外響亮。
謝辭益因為什麼也不會做就被“打發”去切蘿蔔了。他一邊切一邊偷偷擡頭看站在旁邊的葉梓棠。
燈光下的剪影已不比初來時那般瘦削,而是多了幾分厚實感。“是我把他喂胖的,”謝辭益跟自己說。一下子來了成就感,握刀的手也有力了不少。
他切的更起勁了,一下下的像要把菜闆一起剁了。
葉梓棠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覺得不能再放任自家主子這樣出力不讨好下去了。
“不要你教!不要你教!我會的。”謝辭益死命不肯。
“你看我這片蘿蔔切的是不是很薄?”他舉起一片薄到透明的蘿蔔片給葉梓棠看。“透過它可以看到你!”謝辭益笑了,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主子,可是其他的都切得好厚。”
“沒事,一樣能吃的。”開始打哈哈試圖蒙混過關。
最後謝辭益還是隻有站在一旁看的份兒,男人拿着剛剛還在自己手裡的刀一點點把自己切厚了的蘿蔔片劈成兩半。“感覺你好能幹,什麼都會。”
“你是怎麼學會做菜的呀。感覺你什麼都不喜歡跟我說。”
對啊,我是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葉梓棠想了想。
好像已經會了很久了。
“很小的時候……”
葉梓棠從記事起,在家就時常能聽見不和諧的争吵聲。那争吵聲混雜了碗碟和瓷磚的撞擊聲,母親的哭喊聲和鈍器撞擊皮肉的悶響。
他們吵完,鬧完,就會出門。不見蹤影。
起初,他還小。隻會抱着腿坐在角落裡挨着牆壁哭,哭餓了就随便找東西吃。
慢慢的,就學會煮粥了。煮粥很方便,拿一點家裡剩下的米加點水就能煮了。冰箱裡要是有菜,還可以做得更豐富一點。雖然爸媽關系轉變得更惡劣以後沒有人買菜了。
到了幾個小時或是幾天後的淩晨,父親會帶着一身的酒氣回來,昏睡了一段時間又會和母親吵架。
他其實一直沒明白為什麼會有明明不愛卻要生活在一起的人。
好在母親對他還好,隻要他乖乖的。父親不在家的時候會給他做好吃的,會帶他去外面玩。他是在那時跟母親學會做幾個菜的。
這種生活他一過就是十幾年。
然後,母親在外面有了男人。
葉梓棠說着說着就停了下來,“不好意思……”他說得太啰嗦了,無關做菜的事情說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