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其實是沒必要隐瞞的,主子是不會來尋自己的,他告訴自己。自己已經惹惱主子那麼多次了,再如何寬仁,也不會原諒自己了罷。
可是,萬一呢。
葉梓棠不知道主家的人是不是存心想要主子的性命,但是主子要是為了他隻身來到這,一定會有危險。這是第一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
如今又多出了一個原因擺在他面前,那就是自己這副模樣……實在是太不堪了。
思緒被熟悉的疼痛感打斷,感受着從筋骨裡生出的痛楚與麻癢,他再沒有心思花在那些一時半會找不到答案的事上了。葉梓棠能感受到飯裡摻進的藥對自己起的作用在不斷增長,從一開始的勉強能忍住到現在才開了一個頭就難受的想昏死過去。
可昏死過去哪有那麼容易?藥效加劇了傷口的疼痛,他隻得死死咬住唇瓣才能止住呼之欲出的悲鳴。片刻後,他已經疼得在地上打滾了,囚室堅硬而毛糙的地面贈予他新的傷痕,身上才剛剛止血結痂的傷口又再次崩裂。
這個窄小似鳥籠的囚室在龐大謝家主宅的角落裡,深藏地底。這裡是地獄的一角,由于太過偏遠,這裡的罪惡不被旁人所關心。
酷刑将他身上的血肉一點點剝離,近乎不似人形,連精神也開始從身體裡抽離。
......
“辭辭,你不是有對象了,忙得不得了麼?咋這時候得空找我聊天了?”被謝辭益冷落很久的男性固聊換着驚喜無比的心情給謝辭益發了一條消息。
“分了。”
“不是,前幾天不還……”
謝辭益沒心情看對方往下唠,直接開了飛行模式。
沒錯,就在半小時前,也就是那場電影散場的時候,謝辭益拉着沈嗳嗳去了塊無人的空氣,鼓起勇氣跟人家講明白了,覺得這段時間浪費了人家的時間,還送了人家女生幾個還算貴重的禮物道歉,然後他就定了當天的飛機票。
手機開了飛行模式,手頭得空了頭腦也冷靜下來恢複了思考能力。
突然之間,他很想念那個何時何地都會朝他而來的人。明知自己可能會被橫沖直撞的車奪走性命,卻依然能不懼生死得撲向他。還有,謝辭益遷怒于他的那些天,他也隻是默默承受,連還口都不曾。
?謝辭益又想起了自己臨走前一天見到的葉梓棠了,他被自己一通罵,還挨了鞭子,拖着沒養好的腿,委屈得像個被抛棄的大狗狗。
??七天了,葉梓棠都沒回他消息……
??痛楚,将他的心髒撕碎。
透過身側的小方窗,能看到真正沒有一絲雲的碧藍天空。眼睛像是被這白天裡亮堂堂的天空刺痛了,竟有了流淚的沖動,隻想躲起來哭一場。他把口罩拉上到能蓋住眼睛都地步,無聲地哭了起來。
離家越來越近了,謝辭益的步速也在加快。他發現自己好想快點見到家裡的那個人。
“咚咚……”自從葉梓棠來後,在謝辭益作為宅男為數不多的出門日子裡,都不會帶鑰匙。回家的時候不消敲幾次門就會有人開,一些時候甚至還沒敲,葉梓棠就會聽着腳步聲給自己開門。
長此以往,這件事與深夜的咖啡、飯點的熱菜一同合成了謝辭益心中對家的具象化理解。
他有點想他了,甚至稱得上迫不及待。
敲了幾下,一點腳步聲也沒聽到,耳邊隻有自己的呼吸聲。“睡着了?”最好隻能自己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
門一打開,謝辭益就開始有些覺得不對勁,家裡有一股灰塵味兒,說明好久沒人打掃,也沒有開窗通風。他來不及脫鞋就朝裡屋走去。
“葉梓棠,我回來了!”
無人回應。
“在家嗎?”
還是沒有回應。
“可能是出門了。”謝辭益自言自語地安慰自己,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他的内心也變得越來越焦灼,緊握的手心開始冒冷汗,滑膩膩地叫人厭煩。
直到天黑也沒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