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務辭一巴掌毫不留情地吧啪唧掀到床的另一邊去:“你知道,還蹭來蹭去的幹嘛,我是睡了,不是死了。”說完,看到啪唧兩眼淚汪汪的樣子,有些無語:“你别碰瓷啊,我剛剛可沒使勁。”
“不是,不是……我就是……”啪唧的淚水從眼窩裡流出,像兩眼小泉,璞啦一滴,璞啦一滴,不斷線兒,“就是我爸爸不要我了——我好難過,好傷心,我媽不要我了…………”
沈務辭冒出一個大問号,僵住了:“你……你還有媽?…………真是活得久了,什麼東西都有了。”
啪唧一路小飛到沈務辭胸膛,淚水全糊在沈務辭胸前的衣服上:“你不安慰我嗎?我爸爸不要我了,馬上我幹爸也不要我了,他們都不要我了……”
沈務辭笑了:你還有爸?這沒腦子的玩意竟然還是受精完成的?領養的吧。
啪唧一直哭不停,把沈務辭想質問它的話全堵到肚子裡去了,沈務辭試圖讓它冷靜一點,摸了摸它光秃秃,很圓滑的腦袋,說:“我問你一下,你爸媽有頭發嗎?”
啪唧打了個奶嗝兒,眼圈泛紅,磕磕巴巴地回答:“他們頭發很多。”
“那你這是隐性突變啊。”沈務辭感慨道,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那你媽呢?”
啪唧沒有理他。
等啪唧哭爹喊娘完了後,沈務辭估摸着也是時候找它算算帳了。
沈務辭盤着腿,兩個拳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大腿上放着的枕頭,語氣平淡仿佛隻在聊家長裡短:“啪唧,認識這麼久,我覺得我還向你自我介紹一下,我,沈務辭,現任主系統欽點的下任主系統,說明白點,以後所有的系統都要聽我差遣,包括你這個小垃圾渣渣,我現在雖淪落至今,但不會太長時間,我不要求你幹什麼,隻要你把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告訴我,這樣問題也能早點解決,你說是吧?”
“你不要再說什麼你不懂了?”
“那我們先說說你懂的,比如原衪?”
啪唧瞳孔緊縮,呼吸變得沉重而急促,沈務辭看到這一幕,了然一笑。
“原衪吧,雖說确實是我第一眼就相中他的,他也很符合我對主角的很多标準,但也僅此而已,你為什麼非要把我往攻略他的方向拐呢?”
“說說吧,我第一次跟你提起原衪的時候,你心裡在想些什麼呢?”沈務辭語氣輕飄飄的,輕地讓啪唧頭頂的冷汗掉下來。
“你應該很竊喜吧,不費任何工夫,我就注意到了原衪這個npc。這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呢?我真的很好奇。”
“哦,還有最重要的主角光環……真奇怪……”
沈務辭步步緊逼,冷冷地瞥了啪唧一眼,看它還想編造出什麼鬼話。
啪唧整理好呼吸節奏,顫顫巍巍地說:“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這個世界主角丢了主角光環,我沒有騙你。”
“原衪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呢?他是主角嗎?”
“這我真的不懂啊,你千萬相信我,我醒來就忘了,我覺得我可能失去了一段記憶,但………但是我知道原衪,原衪他是重生的,其他我什麼不知道了,但是重生的也不一定是主角呀,萬一他隻是配角,主人公是穿越的,是吧,這也有可能。”
越說越離譜了,沈務辭摘下眼鏡,按摩了一下太陽穴,又慢條斯理地戴上眼鏡:“扒雞,我有一個小師弟,他叫張圖令,他當年的畢業論文雖然寫的是一坨,但好歹邏輯關系是清楚的,也始終圍繞一個課題來寫。”
“今日聽君一席話,我突然發現張圖令的論文也不是那麼不入眼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啪唧立馬站得筆直,點了點頭道:“我……應該不懂吧。”
沈務辭一下子給氣笑了:“你隻有在剛剛那一秒是一個實誠的好孩子。你現在哭吧,哭大聲點,我以後一定要看看你那不知名的爸媽長什麼樣?”
眼淚已經流幹的啪唧:好無助怎麼辦…………你們都是壞東西,隻知道欺負我,無人理解我的苦衷。
是夜無眠,沈務辭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大腦十分清醒,心裡卻躁得荒,翻來覆去,換了十幾種睡姿,也睡不着,拉開窗簾,想對着窗外數星星,可惜天公不作美,夜空中零零散散的幾顆星,沈務辭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張圖令着不靠譜的玩意兒這回能不能靠譜一點,趕快把他帶回去。
雖然沈務辭經常在這些虛拟世界裡輾轉,但工作的忙碌能讓生活有些實感,即使勞累,但也不否認它确實讓生活充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天飄渺虛度光陰,每天對着一群沒有靈魂和自主意識的npc。
沈務辭下了床,腳上随便耷拉着拖鞋,下樓去找瓶水喝,打開冰箱,沈務辭挑了一瓶橙汁,喝了幾口後,一個人就對着黑暗,默默發呆。
倏地,燈光一亮,沈務辭的手擋在被突然的強光刺激到的眼睛前,适應了幾秒,才放下手,眼神慢慢回焦,才發現深夜站在面前的人。
沈務辭一愣,而後摸着自己的心口,仿佛受到了多大驚吓似的:“大半夜的,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