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原爹爹對他很認真地說：“爹爹太想爸爸了，爹爹知道啪唧也想爸爸，那我們去找爸爸吧。”原衪的手指又碰上左側脖頸，沿着那個月牙形軌迹反複摩挲，像是觸碰那片不再回來的記憶。

見到沈爸爸的第一眼，啪唧忘記了沈務辭是個超級大壞蛋，它第一反應還是想鑽進它的懷抱裡。但原衪卻和他說再等等，還沒到時間，他還要做一點事。啪唧萬分的不理解，原爹爹肯定是想沈爸爸的，但為什麼還要又忍着。

原衪的眼神落在那個讓他輾轉反側的身影，随機眼神一暗。啪唧順着原衪的眼神看過去，他看見一個年輕可愛的男孩子扯着沈務辭的衣服像是在和沈務辭說什麼，男孩子撇着嘴，眼圈紅紅的，眼淚流了滿頰。沈務辭轉過身，溫暖貼心地拿紙幫他擦幹眼淚，說了什麼讓男孩子轉哭為笑。男孩子嗅了下鼻子，抱着沈務辭的手臂撒嬌。沈務辭也寵溺一笑。

那笑容可真是刺眼啊……沈爸爸根本不是在忙正事，他閑得要死，還有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打情罵俏。啪唧在那一刻鼻子酸了酸，眼淚在眼圈裡打着滾兒，它忍了好久，才隻滴下一顆滾燙的大珍珠，然後又沒忍住流了很多小珍珠。

沈爸爸過得好開心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還記着我們的樣子。啪唧撇開臉不想再分給這個渣男一個眼神，但心一揪，沒骨氣地發誓就随便再看小，回了頭，眼前的人早已走了個幹淨。而他的原爹爹就靜靜地站着看那個方向。

那天晚上，啪唧躺在枕頭上大哭一場，眼淚都要流幹了，自己哭不動了才入睡。睡着的時候又被原衪給推醒，原衪手摸着它的肚子，原爹爹的手涼涼的，啪唧凍得縮成一小團，但還是親密地蹭了蹭原衪的手。因為沈爸爸好像不睬原爹爹了，原爹爹好可憐，他的身邊隻有它了，它的身邊隻有原爹爹了。

“你沈爸爸他其實……”原衪其實想說沈務辭應該是有苦衷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如何自圓其說。他們很久沒見面了，沈務辭還愛着他嗎？他是不是早就成了可有可無的過去式，還是成了……什麼呢？他是不是又喜歡上了其他人嗎？有人乘虛而入了嗎？是剛剛那個男孩嗎？他很會哄沈務辭高興，不像他這麼悶不會說那些甜言蜜語……原衪不想繼續想下去了。

沈務辭，你真的……哪怕是一秒，你都沒想我嗎？

…………

啪唧看到原衪的眼神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心道果然電影小說裡的都是騙人的，它為了查明怎麼才能讓無端失憶人群迅速恢複記憶，查閱大量經典文獻，最後總結出結論：睡一覺後，次日清晨就能什麼都想起來了。它昨晚守着門聽牆角，聽到差不多動靜才放心地打了一個哈切睡覺。

“好吧。”啪唧覺得這還是歸于概率學問題，沈務辭隻是運氣不太好在概率小的那一類，“那我們之後呢？他什麼時候才能知道我們的關系啊，我什麼時候才能叫他爸爸啊？”

原衪道：“你現在叫他爸爸也不是不可以，他會很樂意的。”

“這樣嘛？”啪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放心又擰着眉問道：“但是……萬一他起疑心怎麼辦？我怎麼解釋？要不我還是忍忍吧？”

原衪道：“我覺得他不會多想。”

“真的嗎？”啪唧潛意識裡認為原衪除了那句沈爸爸很快就回來找你是假話，其他都很可信。

“你放心。”這句話想定心丸一樣，啪唧點點頭，安靜下來，昨晚熬得有些晚，它還有些睡意，便會沈務辭空蕩蕩的房間裡睡覺了。

房間的門剛關上，沈務辭的眼睛立馬睜得像貓頭鷹一樣。早晨的第一句話，沈務辭首先用30秒贊揚了自己不趁人之危、不誘騙小孩子的高尚美德。然後再用1分鐘懊悔到嘴邊的鴨子肉就這樣飛了。之後又用0.01秒安慰并被自己打氣。最後用了3分鐘暢想美好超級無敵幸福的未來。

沈務辭一邊想，一邊血液止不住地沸騰。他像是磕了興奮劑一般，兩隻手攢成拳頭使勁地捶打着床面，即使咬着唇笑聲還是止不住地溢出來。手臂遮在眼睛上，腿在床上不停蹦哒，可能是笑得太投入了，沈務辭甚至沒注意到開門聲。

暢想時間結束，沈務辭瞬間收起要飛上天際的唇角，把手放下來，鑽進被子裡再睡個回籠覺。

手放下的那一刻，直面上魂牽夢繞的面龐，沈務辭下意識伸出手碰上那白皙的肌膚，切實的觸感讓沈務辭又翹起的嘴角一僵。沈務辭立馬想是見了鬼似的收回手塞進被窩裡。

原衪失笑，推了推床上的一大團道：“起來了嗎？離這裡不遠有一家早餐店，評價挺好，去吃嗎？還有張阿姨發你信息不回打電話跟我說叫我們回去一趟。”

沈務辭繼續裝死，這種尴尬程度完全不亞于在鏡子前自言自語或者在浴室裡激情唱歌被父母銳評，他這種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己戀愛腦被一夜情對象撞見！這一把高端局，他下次再和原衪搞氛圍做那些這樣那樣的事的時候，原衪真的不會笑場嗎？

毀滅吧……

原衪把沈務辭從被子裡拆開來，扯開深灰色的被子露出了白白嫩嫩的沈務辭。看到沈務辭滿臉視死如歸，半抱起沈務辭，把他的臉掰向自己摁在懷裡揉了揉道：“起來吧，阿姨叫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