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生的話,在沈硯的心裡投下顆石頭似的,在回到個人的空間後,她才有心思好好去思考今天發生的事情。
熱水順着發絲一路向下,沈硯腦袋全是吳先生的質問,特别是那句 “妳是不是喜歡她?“
首先,簡予澄是個女的,這是最主要的問題點。
其實沈硯一點也不排斥同性戀,隻是她沒想過這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 ,具體而言她交往過很多對象,總共十三位前男友,當然絕大多數人,在她的記憶裡早已模糊不清,無論是姓名或是職業、樣貌等等,畢竟分開的關系沒有什麼是值得懷念的。
主要是那些對象也沒誰能讓沈硯念念不忘。
仔細回憶起來,好像大多數都是喜歡上她的樣貌,想來就覺得可笑,隻是些膚淺的人類,而偏偏這樣的人占了她生命的大多數。
沈硯其實也收過幾次學妹的告白,雖然她運動神經不佳,但在設計大學裡,她的展覽和理念可是獨一獨二,經常有可以上台領獎的機會,久而久之也吸引了一些小學妹,隻是她并沒有嘗試過和女生談戀愛。
她從未思考過自己是否有機會喜歡上女生這個問題,但她心裡并未特别排斥,因為沒能體驗到心動感,無論是誰都好,她想要和平凡人一樣談場會痛的戀愛,隻是時間久了,她開始感覺這種念頭有些奢侈了,再怎麼換,都是一樣的下場。
曆任的每個對象,都是突出的男性,能和他們交往是許多女生夢寐以求的事情,隻是比起那些,她更向往心靈上的愛情,這些關系不能彌補她精神上所需要的依靠。
原以為隻要被大衆祝福的戀情,對她而言就會是合适的選擇,隻是終究是個妄想。
而今天,簡予澄在她面前是個全然獨立的個體。
兩人認識的時間尚短,無從判斷是否有心動的可能性,至少就目前而言,沈硯隻是覺得簡予澄挺友好的,相處的好像也還行,工作能力還不錯、長得挺甜美的後輩,僅此而已。
在床上翻覆了四十幾分鐘還沒能就寝,她努力的去思考兩人之間相處的片段,最一開始想起的是簡予澄脫下外套為她遮雨的模樣,再到停電爬樓梯時的攙扶,在最怕黑的時候遞出的手機燈光,最後畫面停在兩人在公園的飯後攝影。
既然還睡不着,姑且就再端詳一下那天的照片,唯一的一張合照,和自己有些不同,如果說沈硯是因為陽光刺眼才不自覺的有些眯上眼,那簡予澄就是刻意的眨眼,看起來有些俏皮,臉上還有淺淺的酒窩,看起來完全和自己是不同類型的美人,耀眼卻不刺眼。
不知又折騰了多久,她才睡去。
又夢到了以前的一些往事,關于在前公司公布欄上被匿名貼上的“報導”,将不同時期的交往對象混為一談,指責她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
她每隔一段日子就會重新做一次這個夢,盡管她很想刻意遺忘,但好像已深植在她的潛意識裡,這讓她有些痛苦,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的感情是衆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就算她對象換得很快,但她也從未做逾矩的事情。
隻是今天的夢好像和往常有些不同。
「妳們是上班太閑了這麼愛八卦?」
熟悉的女聲在辦公室響起,沈硯下意識的往源頭看去,發現是簡予澄,隻是夢裡頭的她和平常的模樣有些不一樣,戴上了眼鏡,紮起了頭發沒了稚氣,穿着休閑西裝,看來有些嚴肅。
随後夢裡的簡予澄撕下那張诽謗的“報導”。
「誰貼的自己來承認,扣薪二千,沒人來的話下班我就調監視器了,準備走人吧!」
沈硯這才意識到,原來簡予澄成了前東家的老闆,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因為和平時的模樣落差的有些大,雖然隻是個夢,但也相距過遠。
「沈硯妳下班後到我辦公室來。」
原本的夢裡,這個環節,前東家老闆将沈硯帶往辦公室并且責備她的不檢點,不像良家婦女而是像個公車,每當回憶起那個片段她的胸口總隐隐作痛。
「沈硯,剛剛阿偉已經來承認了,那篇文章是他公開的。」
說起阿偉,就是以前的一個同事,兩人起初都從設計師助理當起,隻是沈硯因為表現優異所以很早就升級成了設計師,而阿偉還隻是個助理,讓他有些嫉妒,再加上他也曾經追求過沈硯,但被拒絕了,非常有理由懷恨在心。
在現實中,那篇報導會是阿偉貼的嗎?她也不知道,畢竟全公司沒有一人是替她出頭的,一直到她離職了也沒能明白造謠者的身份,她早就放棄了去猜測身份,再怎樣也無法挽回那段名譽。
「原來是他……」
沈硯隻是心虛的回答,就怕下秒眼前的簡予澄就和以前的老闆一樣,讓她離職。
「我把他開除了,沒事了。」
「可是,妳不是說承認了扣薪二千,不承認就走人嗎?」
聽到夢裡簡予澄的決定,還是讓沈硯有些驚訝,這和起初說的不一樣。
「這是我的公司,規矩是我訂的。」
「我想讓他爬,那他就隻能爬。」
「我今天想讓他走人,那就讓他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