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輪绯紅月亮挂在天際,葉晚借着路燈的光走在街巷間,偶爾有一隻貓頭鷹從她頭頂飛過,發出“咕咕”的叫聲。
她手上拿着一卷羊皮紙,跟着指示走到一個巷口,那裡分了兩個岔道,岔道前有一個路标牌,隻是路标牌上什麼也沒有寫。
“是往左走還是右走啊?”葉晚默默思考了一下。
那個鐵鑄的、些微有些生鏽的路标牌突然朝着她鞠了一躬,而後開口說起了話:
“蜂蜜巷往左轉。”牌子的箭頭彎成一個笑臉,聲音很熱情,身上鐵鏽随着顫動掉落:“而右轉則會遇到真愛的白馬王子哦!”
媽呀,路标牌開口說話了,葉晚震驚了兩秒,拔腿就往左邊的岔口跑去。
她應該是穿越了,葉晚想,當然也可能是精神失常。
今晚之前,她還在設計自家小飯店的裝修平面圖,一直工作到半夜,葉晚想休息一會兒,結果一不小心睡了過去,醒來就就到了這個奇奇怪怪的,到處透着中世紀歐洲風格的地方。
葉晚歎口氣,借着希臘柱式路燈的昏黃光芒重新看了下手中的羊皮紙。
“親愛的女兒葉晚:
當你看到這個封信的時候,應該已經抵達奧森納王國的王都卡特梅爾,那裡是我的故鄉。
按照奧森納王國的傳統,每位成年的公民都需要去進行一場修行,因此我才讓你獨自來到這裡。
請跟着書信附贈的地圖前往蜂蜜巷18号老橡木酒館,那裡是我名下的小酒館,24年前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了,隻要你将酒館重新經營起來,并用美食治愈黑化的客人,就算完成任務,那時候我和你父親會去奧森納王國接你回家。
你美麗的母親
葉雨敬上”
“至少留了個房子給我,不用我風餐露宿了。”她這麼安慰自己。
運動鞋在花崗岩鋪就的石闆路上發出輕響,葉晚在巷子裡走了一大圈,路過一排歐式風格的小屋,最後在一座兩層小樓門口停下。
這幢房子看起來很久沒有住人,灰石堆成的牆壁爬滿灰綠色的地錦,鐵門上全是玫瑰色的鏽痂,隻牆邊上挂了個木牌,勉勉強強看出“老橡木酒館”幾個字。
好破,葉晚面露了點嫌棄。
鐵門上還有個畫框,但是畫裡面黑黑的空無一物。
她試着去拉鐵門上的把手,門紋絲不動。
葉晚又試着拉動幾下,門還是紋絲不動,她歎口氣,如果是實在打不開的話,隻能明天去找開鎖匠了。
正當她在琢磨的時候,畫框裡那團黑突然動了起來,而後從中間往兩邊分開,如同有人在畫裡面拽開了黑色天鵝絨的幕布。
一個身穿珍珠色睡裙的婦人從畫中浮現上來,她甚至腦袋上還挂着卷發棒:
“怎麼這個點過來,我已經睡着了。”婦人看上去頗為不滿。
葉晚呆了一會兒,隻好笨拙地道歉:“很抱歉,但是我剛剛才找到這裡。”
婦人從桌上拿起她的金絲邊眼鏡定睛一看:“哎呦是葉雨回來了,二十幾年不見,你還是那麼年輕。”
葉晚:“不是的,我是葉雨的女兒,葉晚。”
“這樣啊,仔細一看确實比葉雨矮一個頭。”婦人了然點點頭,而後道:“我是芭芭拉,酒館的看門人,你想進酒館是嗎?那需要先回答問題。”
“請問,擁有三個腦袋,六條胳膊的神明是?”
葉晚又累又困,猝不及防被要求回答問題,難免有些宕機:“我想想......額,三頭六臂的話,應該是哪吒,對,哪吒。”
“回答錯誤。”婦人冷酷的說。
“不可能!”葉晚難以置信,聲音都高了幾個分貝:“絕對是他。”
“吱呀。”
隔壁的房子打開個小窗,露出一個年邁老人充滿困意的臉:“勞駕,已經深夜了,你聲音能不能小點。”
“抱歉。”葉晚趕緊說:“可我答不上她的問題,關于什麼神明擁有三個腦袋和六個手臂。”
婦人很快說道:“月冥女神赫卡忒啊,小孩子都知道的嘛。”
“回答正确。”芭芭拉道。
葉晚:“......”
“月冥女神赫卡忒,三個腦袋分别面向天空、大地和冥界。”芭芭拉朝着她調皮眨眨眼:“歡迎回家,新一代繼承人。”
小門緩緩打開了。
“那我也沒答錯啊。”葉晚嘀咕一聲,然後走進了酒館。
這酒館裡頭比外面還要破,月光從窗棂斜斜切進來,毛絨地毯被灰塵覆成青灰色,幾張木頭圓桌許多已經開裂,灰蒙蒙的吧台後面是個巨大的酒架,邊上放着幾個橡木酒桶。
每個地方都覆蓋了極厚一層灰塵,随着葉晚的走動漂浮到空中,害得她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吧台上頭放着一個老式煤氣燈,葉晚在抽屜裡找到了一盒火柴,試了半日終于劃亮了一根,她趕忙把煤氣燈點上。
酒館終于稍微亮堂起來。
酒架子後面藏了一個小小的、通往二樓的樓梯,葉晚提着燈,想了想,還是踩了上去。
運動鞋在老舊的樓梯上吱吱作響,二樓是一個簡單的卧室,牆紙是葉雨最愛的淺藍色,隻是有些斑駁,然後就是一個大書櫃、一套書桌、還有一個鐵架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