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葉晚在集市上買東西的時候跟佩妮偶遇，這才知道昨晚的受害者還不止艾瑪一個，卡佳婆婆也在那個地方摔了一跤，不過她沒有艾瑪那麼幸運，當即就倒地不起了，後來被好心人發現給擡回了家，好像是左腿受了傷。

葉晚想去看看她，又覺得空手去不好，她看看肩膀上趴着的松餅：“我們準備一些禮物去看她好不好，卡佳婆婆一定會喜歡的。”

松餅點頭。

她在集市轉了一圈，集市很熱鬧，幾個矮人陰沉着臉排排站，齊心協力在滾橡木酒桶；高大半獸人商隊拉着鷹頭獅馱着巨多的貨品在人群中走過。

葉晚注意到桃樂絲站在一個販賣花卉的攤子前頭，那些花開得漂亮：深紫的桔梗、鵝黃小蒼蘭，粉色的芍藥花瓣層層疊疊，攤主一邊給康乃馨噴水，一邊應付桃樂絲的讨價還價。

“這些都是一大早從虹彩山谷裡摘來的，非常新鮮，能保半個月。”攤主說。

“少來了，我知道你們從哪兒拿的貨。”桃樂絲雙手抱臂，她今天穿了深藍色的大擺裙，配同色系大檐帽，像隻驕傲的孔雀：“30個銅币不能再多。”

“你們這些人呐。”攤主隻好妥協，拿出牛皮紙給她包花：“波斯菊要不要？”

桃樂絲蹲下身來，鐵皮桶子裡斜插着幾隻粉白的香槟玫瑰，花苞都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很美。

攤主來了意見：“嘿！香槟玫瑰是另外的價錢。”

“行啦，别對老顧客這麼見外。”她迅速抽出幾枝開得最好的香槟玫瑰。

葉晚跑過去跟她打招呼：“日安，桃樂絲，想必你已經聽說了卡佳婆婆的事情了吧！我正準備買些什麼東西去看她，本來想買花的，看樣子被你捷足先登了。”

桃樂絲那張消瘦蒼白的臉上難得起了一些紅暈：“我隻是随手一買！畢竟是鄰居......”

她嘟嘟囔囔半天，似乎想解釋自己對這件事情并不關心，幸好攤主及時救了她。

一大紮漂亮鮮活的香槟玫瑰配着滿天星，桃樂絲接過，又付了錢：“你可以試試做曲奇餅幹，那個卡佳，就愛吃這些甜膩的東西。”

說完，她像不自在似的，逃也似的快速走了。

“曲奇啊......”葉晚望一回天，昨夜下了雨，天空被洗得很幹淨，藍得像矢車菊：“我們試試吧松餅。”

“吱！”豚鼠在她菜籃子裡興高采烈地轉了兩圈，而後火速被一堆黑豆和黃油淹沒。

“吱！吱！”它立刻變臉，氣得臉圓鼓鼓。

“沒辦法，誰讓你非要待在菜籃子裡的。”葉晚說。

松餅背過身不理她，它決定至少一個小時不再跟她說話。

葉晚在集市上看到有人在賣黑豆，她決定做些黑豆曲奇帶過去，黑豆這種食品比巧克力健康，是一款很适合老人的甜餅幹，鑒于葉晚還在廚房裡搜刮到跟早餐機相适配的華夫餅格子模型，她想試着再做一些蜂蜜華夫餅。

一半黑豆洗幹淨放進鍋裡跟糖漿一起煮，另一半打成粉，摻和進面粉裡，葉晚在粉中加入牛奶，把它們搓成一個個黑色小團子，再用勺子壓成曲奇模樣，煮好的黑豆已經是甜甜的了，把這些黑豆放到曲奇上，一起進烤箱烤。

華夫餅糊糊則是倒進早餐機裡，等它自己烤熟。

很快随着烤箱“叮”一聲，葉晚戴着棉手套去捧烤盤，烤盤抽出的瞬間，廚房裡立刻充斥起黃油與牛奶的甜香與熱氣。

華夫餅邊緣烤得焦脆，中間則蓬松得跟雲朵似的，葉晚往格子裡淋了些蜂蜜，華夫餅立刻泛出誘人的琥珀光澤。

黑豆曲奇有點小失誤，有一些表面因為烘烤出現了嚴重的裂紋，加上曲奇本來就是黑色的，使得這些裂紋更明顯。

葉晚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釉彩小碗，挑出幾個最慘不忍睹的放進去，然後推到松餅面前：“給，你的早飯。”

松餅：“？”

剩下賣相還不錯的，葉晚都放進食盒裡，然後拎在手上，對還在不情不願吃曲奇的松餅說：“别磨蹭了，我們走了！”

努力在吃餅幹的松餅：“？？？”

昨夜下了雨，空氣都飽含水汽，挂在小雛菊上的水珠圓滾滾，像是小小的月亮，葉晚邁過一地水窪，跑得像陣風，把那小小水珠震落到地上。

她推開果醬店那陳舊的彈簧門，今天果醬鋪的琺琅鍋沒有工作，空氣裡也沒有好聞的果醬香，卡佳婆婆躺在櫃台後織毛線襪，老電風扇旋轉時帶着年邁的吱呀聲。

卡佳婆婆身旁放着一大束漂亮的香槟玫瑰。

“這麼說，桃樂絲已經來過了嗎？”葉晚放下食盒，自己拖了個小圓凳坐下來。

“是的。”卡佳婆婆把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推到額頭上，用昏沉又慈愛的目光看向葉晚：“那個人啊，刀子嘴豆腐心，喜歡井井有條的獨居生活，我剛搬來蜂蜜巷的時候，她正趕走最後一個向她求婚的紳士。”

葉晚從籃子裡拿出黑豆曲奇和蜂蜜華夫餅：“我帶了餅幹來，桃樂絲說你喜歡吃甜餅幹。”

卡佳婆婆看上去很驚喜。

黑豆曲奇的黃油味道很濃，口感綿密細膩，能吃到夾雜在中間黑豆的豆香，而蜂蜜華夫餅外殼酥脆，裡面跟雲朵一樣輕盈柔軟，品嘗的人很快就被蜂蜜的甜潤和濃郁蛋奶香所淹沒。

卡佳婆婆吃了兩塊，擦擦眼睛，她像是陷入了回憶：“我們年輕的時候可沒有這個條件的啊，最差的時候我還挖過樹根，隻有一回生日的時候，我的丈夫攢了很久的錢，買了一塊藍莓面包給我，那味道可真好，讓人今生都不會忘記......”

葉晚覺得不應該打斷她，隻靜靜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