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是融化的蜂蜜,順着蜂蜜巷的紅磚緩緩流淌,雷奧的面包坊率先升起了白色炊煙,很快黃油的香氣彌漫了整個街巷。
桃樂絲在擦拭彩繪玻璃窗,糖果店門上的風鈴被夏風吹得叮當響,遠處鐘樓的報時聲悠揚。
葉晚打着哈欠出門,她拿着大号掃帚準備把門口的灰塵清理一下,一隻信号鳥繞過盛放的紫藤花架子,撲棱着機械的翅膀飛過來松開爪子,把一卷報紙精準砸到她頭上。
“誰啊!”葉晚氣急敗壞的摸一下腦袋,那卷報紙顯然是剛印的,散發着濃厚的油墨香。
葉晚把掃帚扔到一邊,把報紙展開,頭版頭條是張巨幅照片,琪拉雅·鄧肯扛着鐵劍,對着鏡頭大方揮手,她那時候沒帶黑色眼罩,兩隻漂亮的藍色眼睛像今天王都的天空一樣澄澈耀眼。
葉晚拿着報紙回酒館,尤安正在沖泡咖啡,銅制咖啡壺裡深褐色咖啡咕嘟咕嘟散發出濃郁的榛果焦香,又帶一絲巧克力的微苦:
“你的報紙。”葉晚把報紙扔到尤安面前,這位不要工錢的員工,唯一要求就是續訂《星穹日報》,那報紙一個月也才收10個星銅币,葉晚也就同意了。
松餅竄到葉晚肩膀,提醒她烤爐裡還在炙烤的可頌。
“謝謝松餅。”葉晚帶上粉色的海綿手套,把幾個焦脆的可頌拿出來放到桌上,又去竈台磕了幾個雞蛋扔進進平底鍋,很快随着“刺啦”的愉悅聲響,煎蛋的邊緣很快酥脆起來。
葉晚趁流心嫩的剛剛好的時候把蛋盛好,放到桌子上,她給自己的蛋灑了些黑胡椒和粗鹽,把可頌掰開,然後把雞蛋塞進去。
尤安沒有着急吃飯,他饒有興趣的靠在椅背看那份報紙。
葉晚嘴裡的可頌塞得滿滿當當,說話也含糊不清:“報紙上寫了什麼,我剛剛看到了琪拉雅。”
尤安把頭版頭條看完,難得給葉晚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而後把報紙遞給她:“你自己看看。”
“搞那麼神秘?”葉晚費勁咽下最後一口可頌,拍拍手上的屑子接過報紙,上頭的琪拉雅還在熱情朝着鏡頭揮手:
本報訊,距離本年度萬衆矚目的勇者大會開幕儀式僅剩三天,暗影巷子的押注牆看得人眼花缭亂,最被看好的勇士亞瑟·柏林來自鷹頭獅勇者協會,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名外号“雄獅”的強壯勇士能在本次大會拔得頭籌,畢竟他曾經個人作戰,在月光森林收服了一隻芬裡狼。但就在這時,本報驚聞曾經的雇傭兵琪拉雅·鄧肯也低調前往冒險者工會進行報名!
據本報線人透露,琪拉雅·鄧肯曾在十年前的勇者大會捕捉了二十三隻魔物,包括但不限于一隻食屍鬼、一隻火蜥蜴、一隻牛頭人米諾陶修斯......該不願透露姓名的線人表示:“我親眼見到琪拉雅·鄧肯進了鐵匠鋪,要把她那把80斤重的鐵劍重新修複。”
與此同時,記者也獲悉琪拉雅·鄧肯最近經常光顧王都東側蜂蜜巷的一家小酒館,記者在前去采訪時,該酒館不願透露姓名的老闆表示:“客人點了什麼吃食是他們的隐私,恕我不便回答......天呐松餅,不能站在烤箱上頭,你會被燙熟的!我的草莓醬是不是熬焦了?”說完,這位老闆上蹿下跳着跑進了冒着黑煙的廚房,婉拒了我們的采訪。
不過有食客跟我們分享,琪拉雅·鄧肯訂購了一大盤辣魚餅紫菜包飯和草莓蛋糕要帶進地下城,根據本報特駐的女巫分析,此舉可能是某種神秘的求勝儀式,或許能幫助琪拉雅·鄧肯一舉摘得桂冠。
然而,這位強壯的勇士倒也頗具争議,根據本報線人提供的線索,琪拉雅·鄧肯在最近一次勇者大會時,曾經丢下受傷的隊友獨自求生,而也是此次大會,琪拉雅·鄧肯失去了一條腿,從此銷聲匿迹,或許也是因為這次事件,不再有勇士願意與其組隊,也使許多人對其人品打上了問号。
盡管琪拉雅·鄧肯身上圍繞着極多的謎團、盡管鷹頭獅勇者協會會長宣稱亞瑟·柏林準備了秘密武器,本次勇者大會定能獲得勝利,但暗影巷子卻悄悄調整了賠率,許多人都重新下了注,壓到琪拉雅·鄧肯身上。
那麼究竟是正統協會出來的“雄獅”摘得桂冠,還是充滿争議的老派雇傭軍更受勝利女神的青睐?本報将持續報道,請各位拭目以待!
(本期報刊附贈铠甲咒貼紙,可抵擋一次地精的進攻)
——本報記者卡爾·斯通那敬上
“什麼亂七八糟的。”葉晚把這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如果那個秃頭的男記者再舉着相機走進她的小酒館,她就把他趕出去。
葉晚氣呼呼的想,過了幾秒她又去垃圾桶把報紙撿起來,把那張铠甲咒貼紙貼到松餅額頭上,松餅拿爪子想把貼紙刨下來。
“不準刨,這可是能抵擋惡咒的貼紙。”葉晚說。
沒想到看這份小報的人還挺多,雖然“王都東側蜂蜜巷的一家小酒館”聽上去很籠統、很含蓄、很隐晦,似乎完美的保護了葉晚的隐私,但是勝利女神在上!蜂蜜巷隻有一家小酒館啊。
于是小報的許多讀者特意倒了三趟公共馬車,來老橡木酒館打卡,并稱呼葉晚為“上蹿下跳的老闆。”
要說還有什麼更糟糕的,那就是熟人們也開始這麼喊她,比如艾瑪、衛兵團的賈斯丁、以及安妮,她現在寄信來,開頭都是“親愛的上蹿下跳的葉晚”。
“我要找個人煙稀少的街巷,把那個記者套着麻袋揍一頓。”葉晚對每一個願意聽她說話的人大聲密謀道。
她還記得那個名叫卡爾的記者,腦袋秃得光滑,在酒館的燈下散發锃光瓦亮的光芒,來找葉晚打聽各種琪拉雅的事迹。
葉晚沒有理他。
不過很快這位記者先生便遭了報應,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潑了一大桶水,那水帶着腥味,在他的秃頭上沾了不少魚鱗。
“一定是琪拉雅·鄧肯幹的!”他氣急敗壞的去找治安官告狀,但是因為事情發生在小巷子裡,沒有人證、物證,再加上本人并沒有受到什麼實際損害,除了渾身的魚腥味兒熏了三天,怎麼抹肥皂也去不掉,别人見了他都繞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