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司機在得知他們的目的地是去融安大廈的時候，就開始和他們聊起來兩天前發生的那起火災。

“聽說是電路短路造成的火災，當時有一個員工不小心把保溫杯打翻了，插線闆連通的電腦主機直接被燒壞了，但是因為所有電腦都是連在一起的，所以一整排電腦都短路了，最後引起了火災，然後旁邊兩家公司裡有人過去幫忙，結果自己也被燒死了。”

司機說着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想看看他們的反應：“對了，你們倆也是那棟寫字樓的員工？”

“是。”林漠很快接茬，沒有多說他已經離職了的事情：“不過我前兩天剛好請假休息了，所以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哦，那你很幸運啊，小夥子。”司機很善談，又接着說：“不過也是有點奇怪，這麼高檔的寫字樓，消防措施都做得很好的，居然會起這麼大的火災，而且每家公司大門出來的走廊上就有安全通道，你說怎麼沒有一個人幸存下來呢......”

司機也是個碎嘴子，說了一路，林漠隻偶爾回他幾句，江尚野直接一言不發，一路坐到了下車。

兩個人從車上下來就并肩往寫字樓的大門走，一樓的營銷中心裡有不少人走來走去，一片嘈雜的說話聲，林漠帶着江尚野在前台處做了登記，寫字樓的美女接待就給他們刷了卡讓他們進去。

電梯一路上行到27樓，距離事發時已經過去了快三天的時間，消防大隊和警察早就來做過一番事後調查，現在已經撤離了，整個27樓空無一人，面積平均的三個空間裡一片狼藉，牆壁上也焦黑一片，滿是燃燒的痕迹。

空氣裡還有沒散開的焦味，當時為了救人，大門已經被消防隊的人破壞，林漠和江尚野得以毫無阻礙地走進華順公司，這裡面已經沒有了昔日職場的景象，有的隻是燒得焦黑辨認不出形狀的殘缺物體。

林漠走到其中一排座椅前，那裡有一張桌子燒得尤為嚴重，那是火災發生的源頭，也就是被員工打翻保溫杯的那張工作桌，林漠從桌子上的生活用品辨認出那是他們廣告部吳主管的桌子，這個發現不由得讓他愣了一愣。

“是吳斤的桌子。”他跟江尚野說。

這時候，江尚野突然想到什麼：“之前讓你去廢棄大廈送合同的是不是也是他？”

“是。”林漠覺得有些奇怪：“這二者之間有什麼關聯嗎？”

“雖說你會被困在廢棄大廈是因為那個死在電梯裡的女鬼想要找你做替身，但你有沒有想過，華順廣告公司裡這麼多人，她為什麼會一下子就挑中了你？”江尚野說出了問題的關鍵。

林漠順着他的話猜測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吳斤這個人......可能有問題？”

江尚野點點頭：“不過現在人都已經死了，也無從考證了。”

思路到這裡仿佛就中斷了，随着華順整個公司所有員工的死亡，有一些秘密可能再也不會大白于這個世間了。

空氣裡還有輕微的濃煙味，林漠一邊平緩地呼吸，試圖讓這股焦味維持自己大腦的運轉，一邊站在原地想着，他離職華順也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結果華順就發生了火災，會不會這場火災其實是為了他而設計的呢？

華順的人都知道他離職了，那麼不知道他離職的人......

他突然擡起頭道：“我們再去隔壁的律師事務所和服裝工作室看看。”

從華順的大門走出去，大概距離兩米的位置，就是那家謙之平律師事務所的大門，林漠走近之後才發現，事務所的大門緊鎖着，而透過玻璃門能看到裡面空蕩蕩的，明顯是有人已經将東西都搬空了，門上貼着張白紙，是招租的啟示。

“事務所的人都搬走了？”林漠驚訝道。

他又往前走了兩米，走到“美玲服裝工作室”的門前，裡面也同樣上了鎖，不過倒是沒像律師事務所那樣搬得幹幹淨淨，林漠擡頭在這附近看了看，說：“這裡監控照不到。”

确實，這家美玲服裝工作室的位置正好處在走廊兩個監控的死角，而且公司進門的地方有一道突兀的承重柱，這在大部分人看來是很影響美觀的，但就是這道柱子正好擋住了從走廊這頭過來的人的視野，林漠忽然有一個想法——他覺得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家服裝工作室的老闆當初才會選這個位置的。

不過一切都隻是猜測。

江尚野手腕一動，門鎖就開了。

兩人悄聲進去，這裡面還像上次那樣，擺了十幾個落地衣架，滿滿當當的衣服胡亂擠在一起，室内的其他東西也都随意擺放着，好像這家工作室的老闆根本就沒有認真在運營她的生意。

林漠想起那個行為舉止奇怪的老闆娘，突然想到：“對了，那個冰箱呢？”

“什麼冰箱？”江尚野問。

林漠轉頭，環視一圈沒找到之後，又進了小倉庫，然後在小倉庫裡找到了那台被藏在角落裡的冰箱。

“就是這台冰箱，我之前來過一次這個服裝工作室，但是我覺得這裡的老闆娘很奇怪。”

說着，他把壓在外面的東西都挪開，打算打開冰箱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江尚野見狀也過來幫忙，很快，兩個人就一起把冰箱挪了出來。

“這裡面不會藏了什麼人頭之類的吧——”林漠說的是犯罪電影裡面的情節，但等到他真的把冰箱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卻看到裡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林漠有些失望，自己的猜測居然是錯的，他正要把冰箱門關上，但江尚野突然制止了他：“等等。”

江尚野的目光銳利，手心上浮起一層火光顔色的氣體，緊接着，他在冰箱的隔櫃上輕輕一撫過，就像化腐朽為神奇的魔術一般顯現出了原本放在裡面的東西。

“這是——”林漠的瞳孔都在顫動：“被剝下來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