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幾聲之後，一個女保姆過來給他們開了門，黃烨似乎是已經提前打好了招呼，保姆在給他們開了門之後什麼也沒問就直接把人迎了進來。

在從前院去到房子裡的時候，林漠還順帶觀察了一下這裡面的環境，光是這個帶遊泳池的豪華大前院就已經比普通人的整個房子面積要大了，他不由得有些咂舌，感歎這個叫黃烨的女人身價不菲。

兩人被保姆帶着進了這棟四面都是玻璃落地窗的花園洋房裡，房子的女主人正穿着一身暗紫色的收腰魚尾長裙坐在沙發上，手上握着精美的紅酒高腳杯。

現在還是大白天，人就晃着紅酒杯，穿着晚禮服，一副豪門夜生活的做派，林漠差點都以為他們和這個女人活在不同的時差中。

一見到他們，黃烨倒是沒有惺惺作态地擺出什麼高傲的姿态來，反而笑臉相迎，還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紅酒，客套道：“你們就是方玲的朋友？江俊先生和林水墨先生？真是久仰大名了。”

江尚野點點頭，得體地笑了笑說道：“也聽聞黃小姐的名字很久了。”

不得不說黃烨不愧是做了這麼多年買賣的大老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可謂是爐火純青，明明方玲根本都沒見過江尚野和林漠這兩個人，在黃烨的口中就像是已經聽方玲提起過很多遍似的。

不過客套話的流程總是要走完的，三人裝模作樣地彼此吹捧了一番之後，江尚野就步入正題了。

“今天我來就是為了和黃小姐談一筆茶葉生意的，我的大伯父在國外經營着一家茶葉鋪，這幾年生意都挺好的，就是供貨方面有些跟不上，之前方玲有跟我提起過，她有個顧客朋友有不少茶源，我這才求她幫我引薦一下。”

黃烨聽完“呵呵呵”地笑了起來，勾唇抿了一口紅酒，這才說道：“那你可算是找對人了，我老公經營着三家茶園，茶葉供應這方面你不用擔心，要多少有多少，絕不會出現斷供的情況，就是你這運輸方面可得好好和你大伯父商量一下了。”

江尚野本就不是真的要來買茶葉的，和黃烨假意寒暄這麼久，也是為了别的目的，所以在又假裝交流了一番之後，他就給黃烨留了所謂的大伯父的聯系方式，然後就開始把話題往方玲的身上引了。

“你最近有聯系過方玲嗎？”江尚野不經意地說。

“有啊。”說到這，黃烨把手中的高腳杯放下了：“我是三年前無意中認識她的，當時我打算自己開一家服裝店，就想找她給我供貨，我去她的工作室裡挑了不少款，衣服倒是沒啥問題，就是現在行情不好，我的服裝店最後沒開起來，我就沒做了，隻偶爾去她那裡買買衣服穿。”

林漠這時候忍不住插嘴問道：“黃小姐你這麼有錢，也會去這種小工作室買衣服穿嗎？”

“哎呦那你也太不了解有錢人了，幾萬塊十幾萬塊一件的衣服我也買過，但我更注意的是衣服的品質和款式，方玲雖然開的是一間小服裝工作室，但是她那裡的衣服啊質量不比我那些奢牌差，款式也是其他地方都沒有的，所以我在她那每年都起碼消費二十幾萬，就是最近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那工作室老是歇業——”

終于說到了江尚野感興趣的事，他換了一隻翹着的腿，說道：“她的工作室都關門了。”

“啊？”黃烨這次是真驚訝了：“怪不得了，她前幾天跟我說她要出國去旅遊很長一段時間，我還以為她把店交給店員打理了，沒想到是不打算再做了啊。”

江尚野也無奈地搖搖頭：“估計是生意沒以前好了吧，我看她這段時間精神也有點不太好的樣子，壓力看來是不小。”

“哎呦，你這麼一說，我也好久沒去她家裡看過她了，兩年前我和她混熟的時候經常去她家裡做客，她還堆了不少衣服在她家，我都以為她住在服裝倉庫裡......”

正聽着的江尚野和林漠這時候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

晴山市郊外的一棟郊區别墅裡。

屋子裡的窗簾全部都被拉了起來，背靠着陽光的房子裡漆黑一片，沒有人開燈，這裡像是黑夜一般，安靜、死寂，隻有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暗示着這裡面還有人在。

客廳的大落地鏡裡，一個長相漂亮的女人正提着裙擺在轉圈圈，她有着一張精緻的瓜子臉，溫柔的彎眉下面是一雙漂亮的大杏眼，高度恰到好處的鼻梁、淡粉色的嘴唇，不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會讓所有人都心生憐愛的标志型美女。

此刻的方玲，不，應該說九号惡靈很滿意地對着鏡子端詳着自己的臉，還忍不住摸了幾把：“哎，真漂亮。”

說着，她轉了個身面對自己身後正靠在沙發上的兩個男人：“你們覺得呢？”

明明氣質妖豔，說話的時候卻頂着一張小白花的臉，這讓看見她的人都不由得産生一種怪異感，但現在在她眼前的卻是兩隻和她一樣的同類，所以男人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隻是一個淡淡地瞥了一眼，另一個邪邪地笑了起來。

“老九，你該不會是喜歡上當人類的感覺了吧？”

說話的是一個有着一頭卷發的男人，微微卷曲的栗色頭發垂到肩頭，再配上那張邪笑的面容，讓他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感。

“你還說我呢。”九号惡靈婀娜多姿地走了過來，勾起一縷自己的長發把玩着說道：“吞狼，你這幅樣子都多久沒變過了？也不怕有人發現。”

聽完這句話，男人不可思議地哈哈大笑了起來：“我需要怕？在這個世界上，最該害怕的難道不是那些毫無反抗力的弱小人類嗎？身為惡靈，我們需要害怕什麼？”

“倒也是。”頂着方玲的臉的女人也跟着笑了起來：“很快，整個世界都會天翻地覆，而這些人類，馬上就會變成我們的附屬物了，我要玩弄他們就像玩弄一隻螞蟻一樣，你說到時候他們會不會跪在地上驚恐地像小雞一樣尖叫呢？那副畫面可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男人和女人肆意地大笑着，而沙發的另一頭，那個戴着銀邊眼鏡一臉陰沉的男人始終沒說話，他隻是把頭靠在身後的沙發上，閉起眼，享受着這黑暗的環境中，讓他心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