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雙看着賀知衍的眼睛卻不是現在的俞清然能比較的。
而俞大老爺見了他,目光也有一瞬間的錯愕,隻是賀知衍心中記挂着其他事,并未看見。
賀知衍心知他來者有意,卻摸不準他出什麼牌,隻能先中規中矩,盡量不讓人挑出錯處,所以他行了個晚生禮:“晚輩見過俞伯父。”
俞大老爺嗯了聲,他使了個眼神,俞晖了悟,悄無聲息退了出去,順帶把門關上。
“坐吧。”
“多謝伯父。”不知前方是疾風或暴雨,賀知衍選擇坐着承受。
之後俞大老爺并未開口,而是泡起了茶,茶香袅袅中,賀知衍正襟危坐。
“咕咚..”一杯清茶沏好并被注入茶盞中,而後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推到了賀知衍面前。
俞大老爺這才開尊口:“然兒最喜歡喝的茶,試試吧。”
“多謝伯父。”賀知衍雙手端起,飲用起來。
俞大老爺也似乎并不是要問他個明白,轉了話題:“然兒如何了?”
賀知衍咽下抿進口的茶水才回複道:“好些了,剛睡着。”
俞大老爺睨了他一眼:“這幾日要辛苦你了。”
賀知衍放下茶盞,不慌不忙請罪道:“晚輩不敢。”
“事情我都知曉了,這事到底怪然兒粗心,否則也不會演變如此,但說到底他會分化成坤澤也是因為你,而你需清楚,我俞晚道的兒子哪怕是個中庸将來也是人中龍鳳。”
賀知衍知道他這是要敲打自己的意思,便乖乖受着:“伯父教訓的是。”
俞晚道見他不卑不亢,臉色也好看幾分:“聽說你是季家的養子,也已經記起前塵往事,想來也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
俞清然出了這事,作為親爹的俞晚道不會置之不理,想必除了俞清然,對方也在查他。
而這麼多天也沒反應,卻在他第一天上别院就找上門來,這其中還有觀望俞清然态度的因素所在。
但聽他這些話,顯然是以為俞清然要跟他發展下去。
但不管如何,情況是利于賀知衍的。
“是已想起,晚輩真名姓賀,名知衍,出身濟州賀家。”
但凡換個懂的人,聽到這多少會有些失色。
可賀知衍面前的是俞晚道,一手将俞家發揚光大的人。
“我觀你面容有幾分眼熟,肖似賀家家主,料想你們有些關系。”
“先生正是晚輩家父。”
俞晚道又擡手給他添了杯茶:“如此看來,倒是我兒高攀了。”
賀知衍不敢再坐,連忙起身揖禮:“伯父莫要折煞晚輩,不管我是賀知衍還是季平安,此生都隻認定然然一人。”
“你這話是輕佻,我兒與你不過數面之緣,你因何對他情深如此?”
賀知衍笑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知伯父心中猜測,但請觀之便是。”
“好。”俞晚道擱下蓋碗,“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自該如此。”
俞晚道擡手請他再坐:“恕我多嘴,你既已想起身世,準備何時認祖歸宗?”
“我還不打算回去。”賀知衍解釋,“眼下當務之急是然然,若我沒記錯,他還在書院上學。”
這是俞晚道要與賀知衍商量的其中一件:“然兒分化成坤澤的事暫時不能洩露,書院的課還得繼續上。”
“我明白。”賀知衍說出自己的條件,“還請伯父想個法子,讓我也進書院。”
“這事不難,書院規定每位學生可以帶一名書童,你可以借此名頭。”
賀知衍點點頭。
俞晚道今日過來就是看看人,眼下對賀知衍還算滿意,就不打算扣着人了:“等然兒的情潮過去,你就與他一道去書院。”
“是。”
“我這沒什麼事了,你也去歇着吧。”
俞晚道沒在他面前提俞清然憂心的事,想來是還輪不到他操心,老丈人不說,賀知衍現在也不能去問,故而退下了。
賀知衍走之後,俞晚道把在門口守着的俞晖叫了進來。
他一邊喝茶一邊吩咐:“過幾日你不必随着少爺回書院,我有其他事吩咐你做。”
俞晖是俞府的家生子,自幼跟着俞清然,自打懂事就沒跟俞清然分開過:“那誰伺候少爺?”
俞晚道說:“讓季平安去,你明日抽個時間去書院向伍夫子打聲招呼,多餘的話不要說。”
俞晖是被管家親爹一手調教出來的,自然懂俞晚道的意思:“是。”
俞晚道又說:“我今夜留宿别院。”
俞晖就退下讓人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