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不可貌相。
飯館内,五個小吏見紀平安沒來,本是不敢先吃的。
不過紀平安派了小厮過來告知,說他有事晚一點來。為告罪還特意送兩壇好酒來,讓五人先吃先喝。
市面上最多見的是濁酒與米酒,濁酒比米酒要烈一些,有沉澱物,色澤偏綠,喝之前需要濾酒,保證口感更好些。
還有一種隻在上層權貴間流通的清酒,比濁酒清澈些,酒香更濃,也更烈。
以五個小吏身家背景,常能飲米酒。濁酒雖然價格隻比米酒貴些,但因流通原因,他們偶爾才能買到。
因此他們在見到那兩壇濁酒時,也實在是抵不住酒香。連喚小二拿濾酒的器具來濾酒,切了些羊肉做下酒菜吃起來。
等紀平安到的時候,五人皆已醉。
他先是假意告罪,後又說自己沒有帶錢袋子,無法付錢 。
五人迷迷糊糊間将自己的錢袋子掏出,紀平安取出飯錢給了店小二。
剩下的那些差不多夠兩壇濁酒的銀錢,他直接自己留下,才不要平白便宜這幾人兩壇酒。
收好碎銀,紀平安問醉醺醺的五人,“諸位可還能走?此處道路狹窄,馬車進不來。我們得步行穿過小巷,方能坐上馬車。”
五人強撐着點頭,搖搖晃晃的跟在紀平安身後,進了寂靜的小巷。
夜幕降臨,五人搖搖晃晃的走着走着,總感覺背後涼飕飕。
不等反應過來,就被依次套上麻袋,眼前一片漆黑。
“什麼人!敢對你官爺爺動手!”
“來人啊!來人啊!”
麻袋裡的人邊喊邊掙紮着要褪去麻袋之際,身上傳來陣陣痛感。
霎時間嚎叫不止,聲音堪比殺豬。
木棍落在身上噼啪作響,疼的五人一個勁嗷嗷叫喚。
“搶錢搶到你官爺爺頭上!是不想活了嘛!”
“再不停手老子宰了你們!”
“有種别叫老子抓住你們!不然定要打得你們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嚎叫着放完狠話威脅後發現沒用,不得不轉變話頭,開始求饒,“别打了别打了!隻要現在停手,我就當沒發生過這事!”
“好漢快停下吧,再打命都沒了啊!”
“我們又何仇怨?你們圖财拿錢就是,快别打了,饒命饒命啊!”
“嗷嗷嗷嗷……好漢放我一馬,求别再打了!”
沈願不停。
這些人越害怕,他越狠。南南那麼小,挨打的時候又該有多怕!
那時候的他們,何曾對南南起恻隐之心,沒有下手!
酒麻痹了小吏們的神經,弱化他們的身體反抗程度,沈願三人一言不發,悶頭就是揍。
招呼一會後,沈願把右手缺一根手指的弄一邊去。
這人雖然打了南南,但最後有些良心,不讓其他四人沒讓他們動北北。後面也攔了一下其他四人,讓他們沒有真對南南和其他孩子們下死手。
沈願用巧勁将人劈暈,他心裡都記着,欠的少便打得少,剩下的四人繼續挨打。
三人運動了好一會,小吏們疼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本以為文氣十足的宋子隽是最不能打的,沒成想他戰力最強。
沈願和紀平安都累了,他還揍的起勁,甚至兩眼放光,毫不見累。
“可以了可以了,别把人真打死了。”沈願不得不攔一下打的正酣暢的宋子隽。
聞言,宋子隽才停手,似是無事發生一般,優雅的整理一下衣服和頭發,對沈願和紀平安笑道:“讓二位見笑了。”
小巷裡昏着五個人,三人離開作案現場。
宋子隽對紀平安道:“紀七公子勿怪,在下有事與阿願相商,還請紀七公子先行離開。”
紀平安嘴角一抽,很想問宋子隽是怎麼做到如此有禮,又如此無禮的。
想也知道是要說什麼事,事關謝家,紀平安也不好強行留下,聽到一些不該聽的,對他們都沒好處。
叮囑沈願一聲早點回茶樓後便快速離去。
紀平安離開後,宋子隽和沈願朝着茶樓方向繼續走。
宋子隽率先開口道:“阿願,你看着清秀乖巧,可坑起人來,是眼也不眨啊。”
知道是被拉來打架的那一刻,沈願心中的想法,宋子隽就全都猜到了。
這是拿他當刀,拉他做墊背呢。
沈願把布巾疊好,塞進腰間,“宋謀士之前坑我,不也眼都不眨?”
“不都說了,那些事情都是不得已為之,怎得還記仇?”宋子隽不太滿意道:“還有,我喚你阿願,你喚我宋謀士,親疏立見,倒是叫我傷心。”
沈願瞥一眼宋子隽,見他神色落寞,便改口道:“宋兄。”
“好歹咱們一起打過架。”宋子隽無奈道:“若是出事,我還要替你實打實的受罰。阿願,這般交情,當不得你更親近的稱呼?”
沈願拒絕,“你待人不誠心,現在不想和你有深入的相處。”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個不太過分的要求。”
宋子隽沒想到沈願看起來很好說話,實際上還挺犟。他犟不過沈願,隻能輕歎一聲,提出要求,“既然如此,那宋兄的要求就是你和我做同僚,一起給凜公子做事。”
沈願這次的拒絕速度更快,話音剛落就道:“你的要求太過分了,我不答應。”
宋子隽被沈願直白快速拒絕的樣子,弄的好氣又好笑。他故作傷心道:“阿願應該學會委婉一點拒絕别人,太實誠直接,宋兄聽着很難過。”
看在宋子隽給他們背鍋的份上,沈願點點頭,好脾氣的重新委婉一點的說了一遍,“你的要求有點太過分了,我不想答應。”
宋子隽:……
“哈哈哈哈哈哈哈。”宋子隽被沈願反應逗笑,沒忍住仰頭笑出聲,“阿願當真有趣至極,若是與我做同僚,謝府幕僚之間,定是能多不少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