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邢煙隻覺得天旋地轉,天都要塌下來了,要不是林歸兮一把拉住她,她幾乎是要站不住了。
這樣的批評對從來都是好學生的邢煙來說打擊是極大的,邢煙咬咬牙,反握住林歸兮的手腕,仰起頭時眼圈發紅,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林歸兮,我們得努力了。”
之後的那段日子……過的真的很苦。
試卷、習題、跑辦公室問題……兩個人在學校裡連軸轉,試卷上的塗鴉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細緻到不能再細緻的各科筆記。邢煙一雙眼睛常常熬得通紅,每天上學在自家車上時忍不住地枕在林歸兮肩頭瞌睡。
那段日子二人幾乎是靠着苦咖啡續命的,将試卷刷了一套又一套,隻覺得人輕飄飄的,看東西都是花的。實在熬不動了,邢煙趴在桌子上睡着時,林歸兮會輕歎着,幫她将外套搭在身上;又或者是林歸兮在睡覺,邢煙會悄悄在他的草稿紙上畫鬼臉小人。
林歸兮被逼得視力都直線下降了,上課時被迫架起一副眼鏡在鼻梁上,氣質溫柔清俊而又頗有一幅小學者的氣質。
那鏡框總是遮住林歸兮眼角那顆小痣,叫她望向林歸兮時有些陌生,但又大多是熟悉,便也覺得新奇。邢煙眨眨眼,揉揉自己疲憊的眼睛。自己沒過多久應當也會戴眼鏡吧,會是什麼樣子呢?她這樣想着,似是窺到了不久的未來,臉上露出淺淺的笑。
唯一的休息大概是午飯期間了,明姨會準備兩個人的飯菜,二人可以不去擁擠的食堂買飯,取而代之地事在教室裡自如的休息。
隻是再美味的飯菜配上讨厭的美式也是倒胃口的,叫人仿佛吃的是剛做完的紙質試卷,政治卷子、物理專練和英語翻譯光是想想便味同嚼蠟難以下咽。邢煙和林歸兮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出了掙紮、猶豫和最後的妥協。
……
嘴裡的苦味逐漸淡了,叫邢煙從那咖啡味的回憶裡清醒過來。事務所的風鈴輕晃,花白的文書,簡潔的辦公桌上,那杯冰美式靜靜地待着最遠的角落,裡面的冰塊稍稍融化了些,委屈地蜷縮着,空調的熱氣似是要将它融化了,透明杯壁上冒出了小小的水珠,慢慢地、慢慢地往下爬。
不信邪,再來一口吧!邢煙看着它,腦子裡如之前的無數次一樣又冒出了這樣的想法,次次都這樣……她無奈地笑笑,甩甩頭,把自己想象成滾筒洗衣機,将腦海裡全部的所思所想統統都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