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沒什麼别的動靜。
眼見着離戲台越來越近,這大院也被随處可見的紅燭給照亮,而戲台上懸挂的白色燈發出的光依舊醒目。
外頭越來越亮,淩餘的呼吸也越來越重。
快步朝着戲台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跟在他身後但已經被燭光逼的暴露的一團黑影。
“砰。”走到長椅旁時戲台被白色燈籠突然亮起的紅光包裹,一個個穿着戲服的東西突然出現,“郎君多薄情!”一個女人唱了一句後他們就都從右邊的樓梯走了。
腳步聲突然在身後響起。
疑惑轉身。
隻見一大群人朝着他走來,愣愣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心中一驚,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卻像是沒看見淩餘一樣,直接穿了過去。
跟着轉身看去。
一個個穿着各色衣衫的人穿過他按順序坐好。
六個坐一排,等腳步聲消失,就隻剩下他旁邊的長椅了,看樣子是專門給他們留的了。
轉身看了一眼長屋,淩餘也坐下了。
“砰。”坐下的瞬間,戲台上又是一聲,緊接着又是那幾個人随着樂聲唱着走上去。
聽着。
看着。
戲很短,卻沒有結束,而是一直在重複着。
聽了這麼多遍淩餘也大緻明白了。
講的就是,從小認識親如姐妹的三人長大後愛上同一個男子又因為一些誤會反目成仇,開始了一系列陷害争鬥,到最後又解開誤會放棄男人和好如初的故事。
很無聊,可淩餘卻聽到入迷。
故事裡的人應該就是沈少爺,柳夢卿,明若煙,還有一個沒有出現,思索着,淩餘也是完全沒注意到旁邊什麼時候坐了個人,“大晚上的也戴帽子,這麼見不得人啊?”
應聲看去,江聿風吸了口煙朝着淩餘吐出。
下意識憋住氣,無奈地點了點頭,“對啊,主要是怕吓到你。”餘光瞥過去時透過那白色煙霧注意到了戲台前台階旁飛快減少的香。
意識到什麼,“遭了。”
再看向戲台,白色燈籠裡的紅光已消失不見,隻剩下那淡淡的光照着台下的戲子,“瞧,小郎君在看我呢!”
不一樣的詞格外刺耳。
淩餘咽了咽口水,眼神在台上的幾人身上流轉,除了剛剛格外突兀的一句外,他們口中的詞曲依舊。
可他們的笑容越來越詭異。
聲音越來越刺耳。
動作也越來越僵硬。
“喂。”随着肩膀上的力道轉頭看去,看到江聿風一臉疑惑的表情後松了口氣。
再看向戲台。
戲子們被一根根紅繩束縛着,擡頭,卻看不到紅繩的盡頭,可無論怎麼動它們的眼神始終死死盯着淩餘。
“郎君多無情啊!”台上的聲音戛然而止。
台下原本看向的衆人齊齊轉頭看來,沒有感情的重複着,“郎君多無情啊!”
淩餘見狀推了一下旁邊的江聿風,“快走啊。”
“去哪兒?”
說話的不是江聿風!愣愣轉頭,他們的脖子又擰了一圈兒,艱難地偏頭,夾着嗓子,“你們要去哪兒啊!”
眼見着他們的脖子又開始扭了,淩餘也顧不得還一臉悠閑坐着的江聿風。
連忙起身踩着長椅跳了過去。
往長屋跑。
慌亂回頭,好在戲台那邊的東西并沒有跟上,隻是他要急死了,江聿風卻悠哉悠哉地跟在後面。
台階就在眼前,淩餘卻停下腳步。
緩緩回頭。
看着身後的人,眼神驚恐!
“哼。”江聿風見狀輕笑一聲站在淩餘身邊,推了推眼鏡調侃道,“你不用專門等我的。”淩餘張了張嘴,眼皮輕顫,壓根兒沒心思跟他鬥嘴。
話還沒出口,冷風先一步纏了上來。
木門旁燭火搖曳,淩餘緩緩垂眸看着江聿風腳下的影子,再看着綁住腿的東西,強壓着心中的慌亂詢問,“你看不到它嗎?”
“什麼?”江聿風推了推眼鏡,似是沒懂淩餘的話疑惑偏頭,“看不到誰?”
“影子。”
“影子?”他思索着垂眸,“你忘了,我們沒有影子。”淩餘盯着他似笑非笑的眸子,感受着腰上的力道輕歎一聲,不再說話。
“剛剛不是吵着要回去嗎?怎麼不走了!”
回去?淩餘倒是也想啊!“你怎麼不走?”淩餘皺眉看向别處。
“等你一起喽。”
呃,沒空理他。
再次試着擡腳,可淩餘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隻能眼睜睜看着那黑乎乎的手撫上他的肩膀,再向上,它黑乎乎看不清輪廓的臉貼在淩餘面前。
“吱呀”
同時旁邊長屋被打開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