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醒來的時候先是看見了潔白的天花闆,接着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還好,他不僅沒死還被送到醫院來了,這讓傑森安心了下來,但是他第二眼轉過腦袋就看見的是那個金色頭發娃娃臉的男人,頓時吓得再次暈過去。
“咦?醒得還算快。”
好在露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讓傑森意識到自己并不是被窮兇惡極的強盜拐到了對方老巢。
謝天謝地,他真的是在醫院。
不過這裡并不是綜合大醫院,而是地下營業的黑診所。之前他們還和mafia還有牽扯的時候傑森也曾經在黑診所裡工作過一段時間,所以他對此并不陌生。
傑森偏了偏頭,努力睜大用沒有被紗布包住的另一隻眼睛,發現露比正在病床旁伸着頭瞧他。
對,他的腦袋是受傷了,遮擋住他一半視線的是腦袋上的紗布……還有腿上的傷,好痛。
“嘶……”
傑森回過神來,低頭去瞧,發現自己被鋼管擊中的小腿已經被包紮完好,看樣子應該是沒有感染破傷風。
盡管如此,恢複清醒的他腿上和腦袋上傷口還是開始發痛,越來越清晰刺激着他的腦神經。
“平時還一直叫我冷靜,怎麼一覺醒念能力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不會控制念就猛地和人對抗直接沖出去,結果沒注意把自己腦袋磕成這樣……令人刮目相看啊,嘻嘻。”
露比一點對他的憐憫之心都沒有,捂着嘴在一旁嘲笑他。
等等,誰說他腦袋的傷是自己磕的!?是誰平白無故誣陷他?
“我這明明是……”傑森緊緊皺着眉,被她這麼一說感覺更痛了,但除了身體上的疼痛更是心中的憤懑。
他為了保護露比堅決不向對方透露一個字,還被人拎着腦袋往牆上砸,結果露比還反過來嘲笑他?
他急忙想向對方控訴自己的經曆,但視線一掃就和站在一旁的娃娃臉男人對上了眼。
俠客盯着他,給了他一個微笑。
!!
先暫且不提這個導緻他傷成這樣的罪魁禍首為什麼會在這裡,既然露比沒有和他打起來就說明他們真的是舊識,那肯定就是這個男人向露比隐瞞了對他嚴刑拷打的事實!
傑森一口氣憋着差點沒噎死,那張臉看着無害但百分之一百是赤裸裸的威脅。
“嗯?”
露比這次也不插話,笑眯眯地等着他的下文。
但傑森哪敢說實話。
對上那個眼神就知道,如果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絕對會在某天下班的路上被弄死。
他頭往後一仰,倒在醫院提供的質量并不怎麼好的枕頭上,緊緊閉上眼睛想逃離這令人崩潰的現實。
“是、是我心急了……但是他為什麼會在這?”
“哦,因為他本來就是來找我的。”
露比雲淡風輕的表述好像剛才的激烈死鬥和突如其來的爆炸都是過家家一般的玩笑。
但她不至于面對傑森一副慘樣還無動于衷,說到底,傑森這副樣子也隻能被她嘲笑,間接導緻這副局面的人可不能這麼算了。
“喂,俠客,還站着幹什麼?快點。”
她朝着站在旁邊的男人擡了擡下巴,然後低頭喊緊閉着眼睛的傑森:“你把眼睛睜開。”
傑森:“……”
他不知道露比要做什麼,隻能聽她話默默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這個被叫做俠客的男人就算擁有再無害的皮囊在傑森眼裡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恐怖分子,尤其是他現在這副帶着歉意的樣子更讓人内心感到惡寒。
“呀……擅自綁架你真的很抱歉。”
他說出來的話讓傑森差點再次背過氣去。
那是什麼,道歉?
他被莫名其妙綁架之後慘遭嚴刑拷打,好不容易被救了又被踹下車,然後被對方捉回去後接着被自己人誤傷,結果罪魁禍首跑到他病床前向他不痛不癢地道歉?
傑森感覺自己要折壽了。
這劇情發展縱使他有十個腦子也預判不到。
“沒了?”
倒是露比表示了詫異,她轉頭盯着俠客:“你道歉帶點誠意啊。”
“露比,我們本來就是想找他問你的下落的。”
俠客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無可奈何:“他就算什麼也不說我們也沒下狠手呢,你看得出來吧,唯一的兩處傷一個是你搞的……一個是他反抗不成自己摔的。”
他說的話非常真摯,讓人看不出一點說謊的痕迹。
就是這樣在傑森眼裡才格外恐怖。
他有苦說不出啊。
“好了,我會讓他陪你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的,誰讓你拿他們沒辦法……嘛,等你傷好了就好好修煉一下念能力吧,其實在念的作用下你的傷已經恢複的挺快了……”
露比又開始在他耳邊碎碎念,傑森也根本不在意那個幻影旅團的人是不是真的要給他賠償,那根本不重要——
“等等,露比,我有話跟你說。”
“你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單獨聊聊。”
傑森的意思很明顯。
“……”
露比聳聳肩,對俠客說:“你先出去吧。”
“好啊,那我在外邊等你,露比。”
那人倒是很聽話地朝外面走。
“啊等等,幫我去便利店買個飯團,我還沒吃東西,好餓。”露比轉過頭朝他喊。
“好——”
房門被關上,此時的病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露比搬了個凳子坐在他旁邊。
“那個人,他很聽你話啊。”傑森見人走了,也是恢複了些力氣,撐着胳膊從病床上坐起來。
露比思索着回答:“畢竟是我小弟來着……不過那是小時候的事了,說起來其實跟你現在定位挺像的吧,反正都是要聽我的。”
“什麼,在你這我竟然是小弟嗎?我以為至少算半個監護人呢。”
死裡逃生終歸還是讓傑森的心情放松了下來,還有了些自嘲的餘裕。
“嘛,這個說法也挺貼切。”她很容易就接受了。
“介意我問一下嗎?小時候是多小?”
“流星街,十年前了吧。”
“你們至少十年沒有聯絡?”
“沒有。”
“其他人呢?我是說……那個幻影旅團的其他人,你也認識?”
“紅頭發那個不認識,其他的認識……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露比并不是帶着無知的自信:“你就把他們當成和mafia一樣的存在就行了。”
“露比,很明顯他們不是那麼普通的存在。”
“你說的對,和他們打起來的确不像殺mafia那麼好殺。”
她的語氣輕松,仿佛隻是在說午飯吃過了什麼:“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太擔心,因為他是為了我而來,而你隻是被我連累罷了。”
“你能有這個覺悟我倒是很意外……”傑森歎了口氣。
隻是他有種預感,和幻影旅團扯上關系大概很難回到之前的安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