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同他又有什麼幹系?隻是瞧着這棵樹便發了愣,恍惚之間,腦海中猶如走馬燈,飛快地掃了過去,似乎重新看到作為伴讀時候的青蔥歲月。
白駒過隙,回憶從指縫中溜走,幼時記憶不好,旁的事情大都忘得幹淨,什麼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忘得好,事情記得多,内心是極度不願意的,是以該忘的都給忘了,不該忘的,也強迫自己給徹底抹掉了。
獨獨是記着謝霁寒從懷中掏出來,送給他的石榴,那次的,格外甜。
回過神來,仍是覺得心中一熱。
“無容……”謝霁寒輕喚一聲,腳步停在門口,長腿跨過門檻,顧無容看清前來的碩長身影,邁着輕快的步子,起身來扶,親昵熟稔地挽住他的胳膊,目光深情地和他對視着。
謝霁寒受着他的攙扶,坐在位置上,笑着解釋道:“今日渾身癱軟,胸口處一身發悶,許是舊疾又犯了,若非是你前來,不然我是萬不會出來,免得染了人。”
顧無容沉吟片刻,未曾避諱這個話題,也不加掩飾地開口:“我和你一樣,那才是真的應了那一句話,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霁寒,我是極為願意的。”
“你還是太年輕,不清楚這病這患來得時候是又急又難受,到時候,肺裡像是插了一根長長的硬硬的管,吸不上來氣,哪裡都不舒服,提不起力氣,握不住拳頭,最嚴重的時候,喘氣都困難,到那個時候,你怕是要怨恨我了。”
顧無容還要再辯,謝霁寒咳嗽兩聲止住了這個無需多言的話題,生硬地轉移着話題,說道:“無容,我不想瞞着你,你也瞧見了,如今,我的這個模樣怕是無法見人,這次宴席,是我所願,本意是想借着這次宴席重新回朝,現下可見不行,縱有此心,身體卻是不允許,因我而起,還是要多多麻煩你了,待我的身體好些,必然親自下廚,酬謝你。”
“霁寒,你實在是言重了,你我之間,不必這麼生分,我确實是未曾嘗過你的手藝,嘴饞,想要嘗嘗,隻是那些都不重要,養好身體卻是首要,其他都是小事,我此番前來本是想要商議此事,沒料到的你的身體出了意外。”
“如今,倒是也不難辦,可尋個由頭,将今日的宴會擱置,推後幾日,待到你的身體好些了,我們再重新發請柬。”
“不好,不好。”謝霁寒搖了搖頭,将蔥白地手覆在他膝蓋的雙手上面,臉色變了變,“此事籌備已久,你是胥王,這樣做實在是不值當,縱使我不在,隻能說我的運氣不佳,時候挑的不好,也有下次,這次雖然不過是個小宴,隻是,也同你胥王的威嚴和名聲挂着勾,那是萬萬不可因小失大。”
顧無容沉思片刻,還要再說,謝霁寒緩緩地移着手臂,正欲收回手,卻被人緊緊地攥着,那人眼神誠摯熱烈,“我聽你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