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看到給他開門的黑發女人的刹那,沢田綱吉就後悔了。
他覺得他的腦子一定是被驢踢了,不然怎麼會想到來隔壁借水。
——這是個不好的習慣。
因為沒有人類會在不安危險的環境中随意行動,更别說是為了用水這樣的小事。
這會顯得他是個異類。
嗯,雖然更大的可能會被歸類為沒有腦子的蠢貨。
“哦看呐,竟然會有人為了洗臉這種事敲開陌生人的房門,真是個愚蠢的家夥。”
諸如此之類。
“早上好,親愛的兔子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黑發女人的皮膚很白,眼睛很大,類金色的瞳孔深邃明亮,她手搭在門框之上,姿态優雅又帶着幾分慵懶。
她微微俯身,渾圓的事業線幾乎要擠出V型的領口,她語調緩慢暧昧,可疑地加重了“兔子先生”這幾個字。
她在看着他。
或者說凝視着他。
像是看到獵物的有心逗弄的獵人,毫不掩飾她的侵略性。
沢田綱吉微妙的卡殼了。
一纖長柔白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馥郁的香氣往他鼻子裡鑽,美麗的面容在他眼前放大。
“還是寂寞的你,需要來一次難已忘懷的慰藉,和漂亮的大姐姐我一起?”
黑發女人貼近他的臉,身體俯得更深,她那墨色長發瀑布似的滑落,冰涼地貼在他的臉上。
她暗示性地摩挲他的肩頭,眼尾輕輕上挑,隐隐夾雜着蠢蠢欲動的興奮。
視覺帶來的沖擊力讓沢田綱吉後退一步,他看着眼前極盡散發魅力的黑發女人,眼中多了幾分莫名。
他有些不适的移開視線,磕磕巴巴地說明了來意。
面對如此不解風情的沢田綱吉,黑發女人笑了笑,臉上妍麗的笑容很快淡去。
她興緻缺缺地側開身,示意沢田綱吉進去。
沢田綱吉硬着頭皮進入了房間。
即使這樣沢田綱吉還是能感覺到女人落在他背後肆意打量的視線。
進入房間後,他才發現黑發女人後面還有一穿着紅色鬥篷綁着雙馬尾的綠發少女,察覺到他的視線,綠發少女面無表情地看了過來。
“兔子先生,日安。”
“……您好,日安。”
沢田綱吉在綠發少女臉上停留了片刻,直到對方歪頭,他才恍悟過來跟對方打招呼,他後知後覺冒犯了對方,連忙擺手道歉。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盯着你看……”
突然,他聽到一聲低啧。
是綠發少女。
沢田綱吉身體瞬間繃直,手足無措地定在原地。
“啊,請不要在意,我這一聲啧不代表任何感情,雖然我啧出了聲,但不代表我心情糟糕,當然我心情不好也不會啧出聲。”
“隻是你看,人類就是會莫名其妙發出一些語氣詞,來表達當下的情感,就如同我不得不跟随白癡前輩進入該死的副本,不得不呆在這裡的心情一樣。
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說了這麼多,但你作為兔子先生,應該能明白我所表達的意思吧。”
沢田綱吉腦後暴汗。
救命!這語言關系前後不照,表達意義不明,繞口又混亂的話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能夠說出這麼大長一串語調平平完全沒有起伏?
還有誰家語言主語用“me”,以及為什麼要稱呼他兔子先生?!
沢田綱吉僵硬禮貌地點頭,僵硬禮貌地進入浴室,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放水洗臉,道别離開。
順帶一提,隔壁間的洗浴間流出的是幹淨的水,一根頭發都沒有。
或許,他應該勸他們洗浴間的詭異換一個住所。
沢田綱吉想。
“他發現了。”
斯庫瓦羅觀察着沢田綱吉的表情,突然開口。
“發現了什麼?”路斯利亞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地從抱枕中擡起頭,疑惑問道。
“很簡單,臭小鬼的幻術被沢田綱吉那家夥看穿了。”瑪蒙從沙發坐起來,雙手插在袖中幽幽道。
“那個自以為天才,不服管教,不尊重前輩的臭小鬼也有今天呢,看看他那張臉色,似乎很難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幻術被人輕易看穿了,真是令人傷心呢。”
不,你明明是在幸災樂禍。
列維吐槽道。
“說起來這個,那孩子似乎一開始就對幻術很敏感吧,十三年前那個時候也是。”路斯利亞豎起一根手指貼近臉頰,狀似回憶道。
“他一眼就發現了指環争奪戰中與六道骸争奪指環失敗,準備要逃跑的瑪蒙,從而導緻瑪蒙被Boss狠狠地教訓了。”
“閉嘴,路斯利亞,不許提那個時候的事情,要不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受傷了,我才不會輕易被那個小鬼發現。”
瑪蒙冷哼一聲,反駁道。
“别這麼說,瑪蒙醬,從那之後你與小綱吉君相處不是挺愉快的嘛,當初聽到綱吉君失蹤,你不也是着急得很,跟着斯庫瓦羅他們徹夜徹夜的不見蹤迹,甯願不做任務受罰,也要去找他。”
路斯利亞趴在沙發上,用手指戳了戳瑪蒙掩在鬥篷下的臉。
“實際上,你也很喜歡那個孩子,不是嗎?”
瑪蒙拍開路斯利亞的手,聲線平穩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