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晦暗晦明,冷風夾雜着晨間的水汽呼嘯而過,有些涼意。
殷鳴予側眼掃過軒轅烨,臉上神色不清。
李書陽倒是疑惑:“莫不是他還有幫手?”
軒轅烨面色微動,扭頭問身後的公皙璟:“他還有後手?你可知他平時都與誰聯系?”
公皙璟心髒突跳,小心翼翼回道:“這…這屬下不知,還請主子恕罪。”
聞言,殷鳴予瞳孔一暗,将視線駐足在軒轅烨身上。
這位二皇子對他的身份,好像并不驚訝。
李書陽斜眼看着軒轅烨,并不言語,他這位同胞兄長似乎沒這麼簡單。
軒轅烨率先察覺的是殷鳴予的目光,那雙透着寒光的眸子,看向他的時候有隐隐約約的幽暗,直覺告訴他,殷鳴予這個人并不好惹,不論是作為仙界太子,還是青道宗弟子。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公皙璟與軒轅烨的關系。李書陽不想多費口舌,從軒轅烨身上移開視線,不經意間撇過殷鳴予手裡的珠子,他問:“師兄可知這珠子的來曆?”
不等殷鳴予作答,遠處一人風塵仆仆地趕來,幾人的目光瞬間朝他靠攏。
“那不是甯仙侍嗎?”軒轅烨上前一步,指着來人道,而後又将話風一轉,“不對,應該是遲甯上仙。”
軒轅烨之前并未見過殷鳴予,之前在南海密林的時候,那個叫宿熒的鲛人稱殷鳴予為太子,那時他以為宿熒叫的是水君的太子。
鲛人族歸屬龍族,天界的那些神族又都是些恃才傲物之輩,地上這些事他們恐怕也不想自招禍水。所以,天君必定是把這件事交由水君自己處理。
但軒轅烨沒想到的是,這位天界太子竟然親自來了。甚至還帶來了那位在幾界中頗有威望的人,遲甯。
怪不得在皇宮見到這兩人時,他就覺得甯遲這名字有點耳熟。
“誰?”司清苡原本在低頭想着柳白榆的事,聽見遲甯二字,頓時來了精神,伸手做了個遠眺的動作,“誰來了?”
她沒聽錯的話,是遲甯吧!
那不是揚州茶樓話本子裡的人嗎?
人族比不上其他各族能活萬年之久,不過短短數十載。他們便會将自己的所見所聞寫于話本,流傳于世,以此警醒後人,莫要步前人後塵。
比如,那隻小鳳凰的故事,傳了千年,依舊最受歡迎。
雖說是話本裡的人,但那些故事,不全是空穴來風,有很多都是有原型的。
司清苡一直盯着遲甯,臉上表情十分豐富。
遲甯手持佩劍,朝殷鳴予見禮:“殿下。”
殷鳴予微微颔首,将手中竊魂珠交給趕來的遲甯,他說:“這珠子一直在藏典閣了,為何丢了都不知道?”
“許是守衛疏忽,我這就去查。”遲甯接過珠子,轉身離去。
司清苡摸着下巴,指着遲甯離去的方向,又指了指殷鳴予恍然大悟道:“他是遲甯,那你豈不就是…是那個…”
“神族的扶光太子。”她話未說完,軒轅烨替她接過。
“對對,就是。”
殷鳴予慢慢擡眼看她,淡淡道:“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司姑娘,得罪了。”
說着,殷鳴予在司清苡額頭上畫了一個無字符,一收手,司清苡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還好被李書陽及時扶住。
軒轅烨看得舉手後退幾步,但下一瞬,他和公皙璟也紛紛倒地。
李書陽皺眉低頭看一眼靠在他肩上的司清苡,一擡眼就看見殷鳴予緊緊盯着自己,他忙笑道:“師兄,我就不必了吧。”
殷鳴予卻道:“關于軒轅無意的生母,你都知道什麼。”
“我…”李書陽支支吾吾。
殷鳴予看他為難,也沒有逼問,将手搭在李書陽的肩上:“要是不想說,就不必說。”
“我能理解你。”末了,殷鳴予又加了一句。
李書陽知道他的秘密,同樣,李書陽的秘密他也知道一些。
李書陽點頭,他與殷鳴予的關系像是知己:“多謝師兄。”
殷鳴予越過他身側,說:“先回宗門吧。”
李書陽将司清苡橫抱起,跟上殷鳴予,又想起地上的軒轅烨,皺眉朝殷鳴予問道:“師兄,那他們怎麼辦?還有柳師妹的事。”
殷鳴予腳步一頓,伸手摸摸心口,臉上的神情得到了緩和,說:“軒轅烨的侍衛随後就到,至于柳白榆,我不會讓她出事的。”
李書陽點頭跟上。
一柱香後,二皇子被侍衛叫醒。他一睜眼,沒見到自己的弟弟,心底氣的夠嗆。
他這個好弟弟,竟然讓他睡在路邊,自己先跑了!
公皙璟也拍拍膝蓋上的土,在軒轅烨背後說:“眼下軒轅無意不知所蹤,殿下,我們要做打算。鲛人族不會善罷甘休。”
說起這個軒轅烨就頭疼,他翻身上馬,道:“沒想到他戒備之心這麼重?你跟了他這麼久,竟然還對你有所防備。算了,父皇那裡,你如實回禀吧。”
人皇在被帶入密室的時候,被公皙璟喂了解藥,秘密送出,找了個假的替代。
不過,軒轅無意好像并不在意。
公皙璟替他牽着馬,又道:“眼下,五殿下應該知道屬下是您的人,會不會…”
“不會,他是我的胞弟,不會害我。至于那位殷小仙君,人家對這些事可沒興趣。”話落,軒轅烨接過缰繩,腳尖踢于馬腹,策馬前行。
公皙璟立在原地,看着軒轅烨和一衆随從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摸冷笑,他道:“但願吧。”